沈万沙歪着头,“摘星好像……在暗示在什么?”
“他在猜死者死亡,是否与藏宝联盟有关。”卢栎清澈眸底仿佛盛了满天星斗,熠熠生辉,“他此前说过,这个联盟很隐蔽,很严密,对于背叛者惩罚极为严厉,严厉程度几乎让大家不敢提起,只要想一想,就害怕的浑身发抖……什么样的惩罚会如此震慑?”
沈万沙下意识缩脖子,摇头,“不……不知道。”
赵杼眯眼,“恐惧。”
“对。”卢栎点头,唇角勾起,“你最怕什么,就罚你什么。比如你怕蛇,就把你丢进蛇窟,让你生生被咬死;你怕水,就把你丢进水里,让你活活溺死;你怕狗,就把你关在饿疯了的恶狗群里……”
沈万沙双手抱臂,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小栎子你别说了,好吓人!”
卢栎微微一笑。
沈万沙觉得小伙伴笑的也好吓人!他下意识舔舔唇,“可是联盟里肯定都是厉害的人,也会有怕的东西么?那有胆大的,什么都不怕的怎么办?”
“所有人心内都有恐惧,尤其与心理成长有关的恐惧,哪怕是一点,只要放大……结果就会很惊人。若有人说什么都不怕,大半是撒谎,但若真的有这样人,说自己什么都不怕,估计藏宝组织不会收。”卢栎冷笑,“他们应该喜欢拿捏那些有弱点的人。”
沈万沙眼睛睁大,“所以进入这个组织的人……一进来就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卢栎纠正他,“是那些背叛,或者有意隐瞒消息的人,会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死。”
沈万沙愣愣盯着被子,“那这白河大石……是做错了事所以被惩罚?”
卢栎看向赵杼,面带微笑,“查一查就知道了。”
赵杼颌首,打响指让洪右进来,让他悄悄去问两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赫连羽帮助,卢栎三人在偏厅还没喝过一盏茶,洪右就回来了。
他低声回禀,“属下已问到,上元夜讹诈沈万沙的那具辽使尸体,文武双全,尤其武功,修的是独门秘术,是辽使团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因自己绝招断人心脉,死亡过程非常痛苦,所以他很怕将来走火入魔,心脉断裂而死……”这位死者,除了中毒,也好似表现出心脉断裂的特点。
另外春猎现场那位西夏死者没藏禄,怕毒……最后亦是中钩吻之毒而死。
所以事实明显,还真是像话赶话时猜测的一样!
沈万沙有些怀疑,“可是这样是不是很离谱,很奇怪?”
“不管猜测多离奇,只要线索能一点点证明……就是事实!”卢栎清澈眼眸里闪耀着灿亮的光。
不知怎么的,沈万沙感觉很激动,立刻跳了起来,小拳头握到胸前,认真冲卢栎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怕火,也不需要时时避火,”赵杼狠心打断了二人激动,“此人应是有什么猜想。”
沈万沙有点懵,“什么……猜想?”
卢栎眼瞳突然放大,又突然收缩,显是想到了什么……
赵杼冷嗤一声,“此人可能预料到自己将要被施以火刑。”
沈万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拳捶掌心,“对么!藏宝组织成员,一切信息共享,不可隐瞒私藏,一旦私心起,则必被施以最可怕刑法,白河大石做了亏心事,可不就害怕鬼敲门么!”
“春宫图避火之法书中虽有记录,也是安慰性质偏大,并不能真的防火。白河大石若有不妥行为,已经被组织知晓,他做的应该是逃跑,而不是防火,所以很可能,他认为自己做的事很隐蔽,别人还不知道,并且期盼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可怕心脉断,怕毒,好像没可靠的预防方法。”
卢栎眉心微皱,“若此猜测为实,我们恐怕很难找到相关证据。”
沈万沙也手托下巴发愁,“那可怎么办……”
房间里骤然安静,寂默无声。
有微暖春风从窗前拂过,碧绿垂柳随风摇摆,仿佛妙龄女子随风起舞,极其柔美。
……
卢栎看着看着,突然转头问赵杼,“异族成立联盟,一定不简单吧?连进入组织都要有国君手书,组织里规矩,成员名册,何时何日都做了什么事……会不会有纸质材料?”
赵杼眸色一戾,“多谢你提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自己人对自己人尚不能百分百信任,更何况异族?这个神秘组织成立的不寻常,还牵涉到宝藏这样的巨大利益,说是先组织后家国,但成员们的主子,可是只有一个,要说没矛盾,根本不可能。
他们成立组织,制定共同规则,私下里,肯定有各打各的小算盘。这样秘密组织留下纸质东西很危险,但为了压制组织里的别国人,这些必须要有……
赵杼一分析,沈万沙立刻跳起来,非常兴奋,“所以,只要找到这些东西,我们就能揪出凶手了?”
“不止,”卢栎看着赵杼,笑容灿烂,“或许会有意外惊喜也说不定。”
比如这神秘组织的结构,名册,或者那藏宝图的下落……
赵杼忍不住握住卢栎的手,送到唇边一吻,目光里充满欣赏,“嗯。”
他的卢栎,永远都是这么聪慧,只要事涉案情,目光就无比开阔,能提醒他很多东西……
沈万沙现在一点也不关心两人秀恩爱,率先提起袍角往外蹿,“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去找啊!”
少爷跑的太快,立刻冲出了院子,正好看到一头汗,提着食盒从院前经过的巴正,马上把他拽住了。
巴正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沈万沙的脸,才长呼口气,笑容绽的大大的,“少爷今天又来鸿胪馆了?怎么不叫下官伺候?”
“少爷有正事!”沈万沙非常严肃,问他,“你与死者相熟,同我说说,他们除了在鸿胪馆,外面可有落脚的地方?青楼不算。”
巴正一脸为难,“下官与白河大石不熟,相少卿可能知道的更清楚,要不下官替您去请他?”
“那我一会儿自己过去问好了……”沈万沙松开了巴正。
巴正笑着朝他行礼辞行,继续往前走。
“不对!”沈万沙又拽住了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