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见他不应声,又问,“大人?回房吧?”
“好。”他抬起胳膊,压在小厮肩上,由他搀扶着回院子里。
该来的是躲不掉的,他自己告诉自己。婚事是自己定的,现在后悔已经没机会了。
门口的丫鬟们七歪八扭地在廊下候着,见纪纲来,忙都打起精神,行礼,“祝大人和夫人花好愿圆。”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推门进房间里。
穆蓉还端坐着在床榻边等他。
纪纲走进屋里,没去瞧她,而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衣,穿了一整天,又紧又乏。
灯影闪烁,他走到内室,看着一袭红衣盖着盖头的穆蓉,又是一阵眩晕。
“荣桓哥哥?”穆蓉凭着细碎的动静判断纪纲的位置。
“啊......”纪纲有些不太自在地坐在桌子边。
穆蓉朝一旁挪了挪,给他在床边留下了好大一个空位。
纪纲见此,无奈走到她旁边坐下。
两个人就坐着,半天都不曾言语一声。
还是穆蓉先开口,“哥...”,但觉得这称呼不太合适,继而改口,“相公...可是累了?”
这声“相公”让纪纲又一个恍惚。
“还好,就是酒喝多了,有些头晕。”
“那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起早拜宗祠。”穆蓉的声音娇滴滴的。
纪纲点点头,他盯着穆蓉的红盖头,看了半天,而后伸手将它拽了下来。
盖头下,是穆蓉期待的眼神。
这样的场面让纪纲更加觉得熟悉。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个碎片般的画面交织重迭在一起。
江嘉言的音容笑貌全都回荡在他脑海里。
他想起了那天,江嘉言拉着他,说要去拍婚纱照。
他看她穿着白纱只觉得晦气,就替她挑了一套凤褂,拍完,她又指了指架子上的秀禾,嚷嚷着要穿。
他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她顶着红盖头跑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娇滴滴地学着唱戏人的腔调喊,“相公。”
他噙着笑将她盖头摘下来,对上她满脸的笑意,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再之后,就是他进到更衣间换衣服时昏倒,然后醒来,看到披麻戴孝的穆蓉。
越来越多关于江嘉言的回忆涌进来,他头疼欲裂,捂着脑袋瘫倒在床上,穆蓉吓坏了,连忙喊人来。
郎中来的时候,纪纲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在瑟瑟发抖,小厮爬上去将他扶起来,“大人,大人,你还好吧?”
郎中上去搭手将纪纲扶直做好,伸手去给他切脉。
纪纲发丝凌乱,他空洞地望着地面,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大人体内有热...”郎中把着脉,却也看不出更多的毛病,“其他..无恙,许是醉酒闹得。”
穆蓉焦急地问,“请您再仔细看看吧,哥哥..哦不...相公他...他这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症状,还请先生您仔细瞧瞧,到底是怎么了。”
郎中颇为为难,“这......一时也找不到症结所在,或者酒醒就好些了只能...只能先开些药调理....”
“不用。”纪纲抬手打断了他,“什么药都不用。”
穆蓉着急,“怎么不用,不吃药如何治好。”
“我已经好了。”
纪纲站起身,向外走。
穆蓉连忙赶上他,“你要去哪儿?”
“我去书房,天不早了,你们都歇着吧。”
小丫鬟急着想提醒纪纲这是他和穆蓉的洞房花烛夜,却被穆蓉拦了下来。
“您怎么不拦着大人?”
穆蓉摇摇头,“他不舒服,怕也是没心思的,无妨,来日方长。”
原本第二天要去拜宗祠,只有穆蓉独个儿去了。
他将自己锁在书房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穆蓉在外面急的打转,遣了好几拨人去给他送吃的都被他骂了回去,还命令不允许再靠近书房半步,谁都不能来打扰。
纪纲独自在屋里,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他安静地坐在书案边,不断地梳理他想起来的这些事情,这让他更加肯定这一切绝对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的,那些和江嘉言一起的日子是他切身经历过的。
这一切让他越想越兴奋激动,可随之而来的也是越来越强烈的无力感和颓然。
他想起她了,可他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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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前两天给自己写哭的原因了,因为大姨妈!
看自己写的太烂了!为自己的不争气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