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以为张小曼说约了人不过是不愿意面对他的借口,豪门妇人能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一大早去见人?
张小曼真的约了人,她约了恒生银行荣城分行行长金枚渊。
金枚渊也是张小曼的昔日校友,他工作繁忙,只有上班前的半个小时招待张小曼。
她走进金枚渊的办公室,从包里取出所有必需的资料,直截了当对他说,“枚渊,将我先生名下的这几个账户即日冻结。”
金枚渊看了眼张小曼给他的账户明细,沉吟一阵,望向老友,“小曼,你确定?”
张小曼点点头,“前几天,眉生对我了这样一句话:心慈仁善这样的品质不是用来发挥在他们身上的。”
“可是你不怕这样一来反而令自己变得被动?”
张小曼听了他的话,自嘲地勾唇,“十几年来磨尽自己,看尽旁人的脸色,还令眉生陪着我一起受委屈。还能有比我现在更被动的情形吗?”
金枚渊看着眼前的老同学,其实心里很想说:在他们同时期的一群女同学之中,张小曼的现状并不算太糟糕了。
可他转念又想,凭张小曼的人脉和能力,如果不是一毕业就嫁人,而是进入职场,现在只怕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秘书已经在门外催促,金枚渊收拢了渐渐飘远的心思,“好,今天之内我就叫人替你办妥。”
张小曼道谢起身。
她刚走到门口,又转身对金枚渊道,“还有一件事,你得空替我问问,眉生前两天去荣大金融系面试,结果出来了吗?”
金枚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顾鸿华每年为荣大捐赠巨额款项,又是荣大金融系的终身荣誉教授,亲生女儿的事,怎么还轮得到他来问?
由此可见他们这对夫妻已经疏离到何种地步了。
金枚渊叹口气,“没问题。”
张小曼把顾鸿华名下专门拨给何美琪一家的几个账户冻结了。而对于此时的何美琪来说却恰恰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顾礼墨的眼角膜严重受损,需要排期手术;顾子墨身受重伤,取保候审也需要钱。还有母子四人的日常开销,衣食行,样样都是钱。
可是当天下午,何美琪却被银行告知,账户冻结了。
顾鸿华的电话打不通,她又打了一圈电话,竟无一人知道这件事。
何美琪觉得气愤又憋屈,驾着车气冲冲去了秋波弄。
一进院门,她就问刘文,“老爷子呢?”
刘文仿佛一早知道她会问顾云礼,想都没想便答,“下午几个朋友来找老先生一起去古玩行了。”
何美琪停下脚步,望向刘文,冷声道,“那么,张小曼呢?”
“太太在客厅。”
何美琪抬脚就往客厅走去。“张小曼,你什么意思?”
知道顾云礼和顾鸿华都不在,又加上下午碰了一圈钉子,何美琪连伪善都懒得装了。
张小曼在客厅插着一盆花,听到何美琪的声音也不曾抬头,手里拿着剪刀,修剪着多余的枝桠。
“怎么?找不到你的云卿了?所以跑来秋波弄闹?”
“你凭什么冻结云卿专门拨给我们一家的银行账户?”
张小曼将花瓶转了个方向,淡声道,“原来是为了钱。你不当家可不知道柴米贵。开源节流,缩减不必要的开支,这可是老爷子教我的。”
何美琪走上前径直砸了张小曼正在修剪的那盆花,“张小曼,你别逼人太甚!”
那只名贵的古董花瓶就这样在何美琪的掌心下砸成了碎片。
刘文站在一旁吓了一跳。
张小曼望着何美琪,笑,“这花瓶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只,唐朝的三彩釉,出自名家之手。刘文,老爷子上回说这是他多少钱拍回来的?”
刘文垂首,“一千八百万。”
何美琪瞬间面色突变。
张小曼笑呵呵看着何美琪,“你刚刚说你手头紧是不是?不然把这些碎片拿回去,说不定也能换个好价钱。”
何美琪眯眸看着她,“张小曼,为难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礼墨和子墨都是云卿的亲儿子,他不可能让你这样欺负我们。”
张小曼把玩着手里的剪刀,“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可以随意冻结顾鸿华的账户?”
何美琪沉默盯着她。
“欺负?”张小曼走近她,手中的剪刀离得何美琪越来越近。
“今年春节,眉生为什么会突然浑身过敏,重病卧床?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叫人动的手脚?”
“眉生出生当天,顾鸿华被你骗去整晚,害我差点在去医院的车上生产,你以为我后来没察觉到那个司机是你的人?”
“安美盾是白家借了你们母子的名头所开的空壳公司,你以为我不知道?”
“顾礼墨在看守所被顾子墨假装戳瞎眼,是你们为了转移众人视线故意演出的一场好戏,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们母子三人利用安美盾上市,联合白家的人骗去鸿云集团两千万,又以股票为幌子,非法集资三千多万,你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一人知道?”
张小曼望着何美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冷哼一声,“还是你天真地以为,你做的这一切真的能够瞒住顾鸿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