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台那么远,何况娘娘还病着,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不如去找太后?”宫人提议道。
“太后不会管哪个后妃伺候陛下的。”那人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现在去瀛台通知,娘娘未醒,告诉无病姐姐或者顾姐姐也好,起码让娘娘知道这不是陛下自己愿意的。”
“嗯。”宫人点头,“你快去。”
也是运气,王容与早就醒了,用了膳食后正在和无病耍赖想要出去走走,听闻宫里来人,也没防备就叫人进来,等到听完禀告后,王容与眸色一深,神色沉下来。
“备车,回宫。”王容与说。
“娘娘,你的身体还未痊愈,不能劳动啊。”无病劝道。
“是啊,不如奴婢进宫一趟,把陛下接过来吧。”顾言晞说。
王容与看着她们,“备车。”
“你一个宫人如何能把酒醉的陛下请到瀛台来。”
“我若不回宫,今日让郭妃得逞,后宫岂不是找到一个好办法了?”
王容与意已决,无病等人也不敢再劝,只去安排了辇车,里头烧的热热的,再把王容与搀扶上车。
皇后回宫显然是很突然了,但是守门的也没接到说不准皇后回宫的通知,只能在辇车经过的时候跪下行礼就是。
辇车直接到了启祥宫门前停下。
王容与裹着厚披风,罩的严严实实,连脸都没露。
张成跪在地上迎接皇后,心里慌张,皇后你娘娘怎么会突然回宫,他今天放郭妃进去,到底是好是坏?
郑贵妃跪迎皇后,却在心里偷偷打量,这皇后娘娘可是在人嘴里好几次去鬼门关打转的人了,如今看,能起立走动,也不是身体很差的模样。
皇后娘娘好不容易生病离了陛下身边,结果只有一个玉贵人,还有今天的郭妃,在这期间近了陛下的身,这对郑妃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但是陛下突然对她敬而远之,她也是方法想尽,却没有作用。
王容与没有管她们,直直进了内殿,打开门就看见陛下上身褪尽的躺在炕桌上,郭妃一身单薄睡衣跪坐在陛下身边。
对王容与进来完全没有反应。
王容与近前来看陛下,却发现他有不似酒醉的非正常潮红,王容与瞧见朱翊钧的下身,安安静静,干干净净。
而郭妃一脸死灰,完全没有刚承宠后的姿态。
王容与用手摸朱翊钧的颈脖,跳动的非常快,“你对陛下做什么了?”王容与喝问郭妃,顾言晞闻了酒杯的味道,“娘娘,这好像是宫里禁了的合欢散的味道。”
“什么?”王容与大惊,反手一巴掌就甩在郭妃脸上,“你竟然给陛下下药。”
“陛下在喝酒,你还敢下药,你知不知道,烈酒加药,可以让人致死!”
“来人,快宣太医。”王容与惊急喊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朱翊钧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身边有人,张开眼看,是王容与半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人是有些倦怠的垂着头,这个姿势该是费力又不舒服。
因为这一场大病,瘦了许多,面色也说不上好,未施粉黛,苍白的楚楚可怜。
她真是遭大罪了。朱翊钧心疼的想。
王容与有察觉,睁眼看见朱翊钧醒了,立即浮现笑容,“三郎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御医再在外面候着呢。”
“先不忙着叫。”朱翊钧道,嗓音嘶哑难听,他看着王容与,“你怎么来了。”
“三郎吓我一跳,好好的喝什么闷酒,又被人下了药,我要不回来,你这块唐僧肉早便宜他人了。”王容与看朱翊钧也是心疼,这阵子她生病,朱翊钧跟着着急上火,也消瘦了一番,酒醉清醒,面色比平常白,因为酒里还混着合欢散,更是凶险。若是平常,发泄出来就好,只是陛下这次喝酒太多,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发泄,但是这药性留在身体里就要成了毒,最后是在陛下十指处放血,再服下解酒药,陛下痛苦的神色才趋于平静。
“你好些了吗?”朱翊钧问。
王容与点头,“许御医换了方子,吃了是比之前顶用。”
朱翊钧的神色变的很痛苦,他翻身搂住王容与,把脸埋在王容与的腹部,王容与问他怎么了,朱翊钧不回答。
“三郎?”王容与抚摸着他的后背。
“知道你可能是被人暗害后,我想着,若是让我找出那个人来,必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朱翊钧的声音闷闷的说,“但是我真的找出来那个人了,我却不能,不能对她怎么样。”
王容与强制的捧起朱翊钧的脸,发现他已经流泪了,不由笑道,“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朱翊钧看着她说,“她险些要了你的命,我妄称爱你,可我无法去处置那个想要去害你的人,我,我以后还如何在你面前自处。”
“三郎觉得痛苦吧。”王容与说,眼神里有着看他煎熬的心疼,“其实只有做到一点,三郎就不用痛苦了。”
朱翊钧仰头看她。
王容与的笑容有些悲,“陛下去后宫广施雨露,多子多福,这样的事就再也不会发生。”
“太后不会为了想让陛下去后宫而下药让我小病一场和陛下分开,后妃也不会为了想要亲近陛下而铤而走险下违禁的药。”
“这一切都在于陛下对我的偏爱,也许世俗是对的,皇帝,怎么能偏爱一个女人呢?即使那个女人是皇后。”
“我不爱你了,你怎么办?”朱翊钧直盯着王容与的眼睛问,不让她退缩。
“我?”王容与依旧是笑着,“我还是做陛下的皇后啊,难道陛下不爱我了,还要废我不成。”
朱翊钧太痛苦,“你要这样说,我成了什么人?”
“我是天子,难道我不能爱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