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起行之后,车队照常行进。
拓跋婵和拓跋露没有再来刺绣,心瑶着实松了一口气。
慕景玄打趣说那姐妹俩一个月之内不再碰刺绣,倒是真的猜中了。
用过午膳,心瑶便舒坦地躺在软塌上,决定睡个回笼觉。
慕景玄不在身边,她只觉浑身隐隐发冷,就算严实盖着锦被,也暖不透被窝,加之路途颠簸,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亦是纷纷扰扰,这一觉睡得疲累不堪,三魂七魄也丢得七零八落……
“心瑶……你做噩梦了!”
听到男子关切的声音,心瑶猛然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浑身滚烫如火,身上粘湿,头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手脚还在隐隐颤抖……
脑海中是前世临死的一幕:
“报应?朕乃真龙天子,苍天能奈我何?”慕昀修狂傲冷笑。
江若莲挥着发簪便刺在她的脸上,“贱胚子,死到临头,还敢瞪我们……我让你瞪……这辈子最厌恶你这张脸!”
毒药侵蚀着五脏六腑,剪刀刮划着脸颊,两人一个狂笑,一个狠辣血腥……是噩梦。
慕景玄不在,那噩梦竟又回来了,且回来得如此突然,让她恍惚辨不清这是今生还是前世。
自打慕景玄夜宿璇玑阁开始,她已经许久不做这样的噩梦。
慕昀修、江若莲不死,她的噩梦恐怕永远无法结束。
“心瑶,你还好吧?没想到,景玄刚离开,你就病倒了……竟还高热不退……”
眼前的一双眼睛,艳若慕景玄的眼睛,深邃的双眼皮异常俊美,眼尾显得锐气。
“景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烧糊涂了!竟把朕看成景玄!”
有身穿官袍的男子进门,隔着一道纱帘,恭敬地跪地,递上折子,“陛下,大周太子慕昀修迎娶睿贤王庶出的女儿江若莲为奉仪,信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前的。”
“老天无眼,竟让那对儿狗男女在一起了!咯咯咯咯……”心瑶憎恨地冷笑,却笑得五官有些狰狞。
拓跋樽看着她愣了片刻,忙对太监说道,“甄选厚礼派人送去吧!慕昀修突然与江宜祖联姻,以后江宜祖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慕昀修这是在害我爹……慕昀修必须死……我要杀了他!”心瑶焦躁地这就要坐起身来,肩膀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
“你这丫头要做什么?病着呢,竟还不老实!”
心瑶不甘心地挣扎,手上却使不出力气,脸上被拍了一巴掌,强烈的疼痛,让她陡然清醒过来,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不是慕景玄,而是拓跋樽。
他一身黑底腾龙锦袍,还有淡淡的龙涎香,一举一动间威严霸气,头上的龙冠在烛光中盈盈闪闪
心瑶安静下来,顿觉尴尬,“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你一直尖叫,柔萱在前面的马车上都被你吵得躺不住,叫朕过来瞧瞧。御医们给你诊脉,有的说你是旧伤刚愈,有的说你身子支撑不住疲累,有的说你气血郁结……总之,朕也说不清你这病情!”
拓跋樽就怕她突然断了气。
他之前对这丫头动了杀气,但这丫头若真的死在他手上,他恐怕一辈子都逃脱不了麻烦。
慕景玄,龚璇玑,江宜祖,无绝,靖和王……这些人每一个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拓跋樽摸了摸她的额头,从水盆里浸凉了手帕拧干,便给她摊平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