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气得大骂:“个卖身子的**,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不喝酒就活不下去吗?!真是贱,活该一辈子卖笑。”
男人摸了摸额上的汗:“红姐,芳芳她脾气你也知道,她刚刚拿剪刀对着她自己,说我不出去就把自己头发剪烂,看我怎么办。我急得不得了,就想找您…可我也没有……”
红姐气得不断喘气。看莫寻芳这个样子。她喝酒的时候,自己应该还在跟那些老板打官腔。
真是。
今晚唱热歌的金嗓子只有她了。弄云给薛部长带走了,到现在都没带回来,唱个屁!
金玉满堂当家人刚死,不少人都等着红姐抗不下去,做主发卖。但有传闻说,新接管金玉满堂的是个军痞,众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只要堂子里姑娘在,牌子在。红姐自认能撑个一两年。可莫寻芳如今这样子,简直就是在帮外头砸自家牌子。更不论今晚大家庆祝江北战线我军获胜,来凑热闹喝酒听歌的老板们不计其数。
红姐气得眼前发晕。
她慢慢走出去。
食指也拇指摩挲着,外头舞女的暖场舞跳到了四分之三。
她抬起头,看着外头这些看起来畏畏缩缩但实则眼里头全是幸灾乐祸的女人。
油头男人跟在红姐身后,看她对着自家姑娘一个一个地挑,绕着不大的后台慢慢走。
突然。停下了。
油头男人抬起头,看向红姐。见红姐脸色复杂地望着一个地方。他循着看过去,看见镜子里映出来的脸,顿在当下,吞了口口水。
女人仰着头,拿着墨笔描眉。眉毛细长,眼尾上翘,涂着妖媚的红粉洒了一面白皙脸颊,美得活色生香。口脂红,红透了唇。
见后头两个人在看她。
女人放下笔,手撑着桌台,慢慢站起来。在一室耀眼灯光下慢慢转过身,身上穿着的是如意襟水滴领的红绣线旗袍。叉开得格外高,束在腰臀处又那般紧。紧到站起身舒展出曲线时,饱满得更为浑圆,纤细得更为柔软。
红姐扫过水滴领露出来的雪白胸口,那半边软玉高山。挑了挑眉,冷笑:“哪个贱皮子把衣服给刚来的坐台的姑娘的?”
在场三十几个女人纷纷对视。
最终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容颜妩媚,此时神情全是害怕瑟缩:“红姐…坐台的衣服有些旧……”
红姐眯了眯眼,走上前,给那女人猛地扇了一个巴掌。把那女人扇得站都站不稳,跌倒在地。
坐台不侍客,水领子扣得紧。
后头其他的女人都是惊叫出声,可无人敢去扶她。
红姐来到镜子前,对着穿着水滴领旗袍的女人看了眼:“不是还记得你的骨相,红姐儿我都怕认不出妹妹了。妹妹,就不坐台了。”
女人没说话。
后头的女人都是一惊。
这时,外头接客的幺笑小跑进来,高跟鞋踩了地上披萨的各色丝绒。她凑上前,在红姐身边低声道了几句。
红姐脸色大变。
众人窃窃私语。
红姐握紧了拳头。而外头暖场的舞女乐曲鼓声落,停了。
起哄的吼叫的热闹极了。
红姐猛地看向穿着水滴领的女人。声音多了几分急切:“妹妹乖巧,来应个急。会唱歌还是会跳舞?再不济你就是会说话都成。衣服便不脱了,你是我见过穿水滴领最好看的姑娘。”
女人眼眸微垂,她微笑道:“红姐不急。我来应聘的时候就唱过歌。唱的是《多情种》。”
红姐一拍手:“好。我能过的,定然嗓子不错。你这便上去,我让乐队奏曲子。妹妹不用慌不用怕,你就算唱错了,只管站在上头,都能让底下男人昏死。”
女人点头。
跟在红姐身后出去。
她问女人叫什么。
女人道:“胭脂。”
红姐转头看她:“本命?”女人点点头:“是。”
她一笑:“好名字,正合了妹妹这个人。”
上了台。幕布未撤。她让胭脂站在长杆麦后,笑眯眯地说了几句好话就下去了。
过不了多久。外头开始起哄。
能听见红姐高声劝慰,说来了个新妹妹,叫众人温柔。
笑声起伏。
女人白皙的手握上麦。
乐声起,幕布撤,光亮大开,群声皆寂。
红得艳白得耀眼,如梦里百思千想梦中情人的容颜的腰肢的笑。乐声起,被女人那娇软清丽的嗓子,揉捏出感伤的词句。
“如花 似梦”
“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缠绵 细雨”
“胭脂泪飘落巷口中”
“幽幽听风声 心痛”
“回忆嵌在残月中”
“愁思恨暗生 难重逢”
“沉醉痴人梦”
“今生已不再 寻觅”
“逝去的容颜 叹息”
“冷清化一场 游过往”
“只剩花前痴梦”
“寂寞画鸳鸯 相望”
“是我在做多情种”
“情深已不懂 人憔悴”
“消散烟雨中”
。。。。。。
朱唇闭。幽幽叹一口。
引人沉醉。
看她弯腰退场。二楼中央座上披着黑色大貂披风的男人,用细长的君棍顶了顶头上军帽的帽檐,露出那双狭长冷暗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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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玩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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