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完了,林县令又当众做了篇《绣娘赋》,为了这首赋林县令不晓得让县令夫人嘲谑了多少回。
林天小学还没有读完,日常接触的都是些《孝经》、《论语》,那有那么多的文采学骚人墨客。
挤了好几日,方拟出这么个。
县里县学的老夫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但这林大人正在做的又是这般对县民们好的事,谁也不会白目到跳出来说县令大人这赋做的太烂。
一众百姓大多连自家的名字都认不全,听着林天抑扬顿挫地念着,只觉得好听,众人都不做声,等到林县令将《绣娘赋》念完,全都齐声叫好,随着几声爆竹响,绣学算是正式开学了。
早都急的不得了的妇人们拥进绣学报名,将案几都挤翻了。
来报名的学生比预计的多了几十人,娇娥算算怕应付不来,连忙截止了,就这样还有人想要加进来报名,只好都推到了下一批。
报上名了的喜笑颜开,没有报上名的垂头丧气,只恨自己腿短,没有跑到前面去。
娇娥和洛嬷嬷自从绣学开学之后,将大半的身心都放在了上面,林天一方面得意于娇娥如此聪颖能干,一方面又失落于小夫人日日忙着平陵县的大事,把他忘在了一边。
洛嬷嬷亲自督导上课,检查绣样,娇娥则教他们画绣样,绣一些精巧的小物件,好拿去换钱。
林立隔一段时间就派人过来收一次,给这些妇人们几个钱。
这几个钱对于世家夫人们不算什么,对于这些妇人们却是精贵的很,有个这些,她们就可以买入冬的棉絮,可以将屋子里漏风的门窗修好,或者可以买一些肉给孩子吃。
总而言之,这一点小小的所得,能让妇人们的家里生活得到改善,妇人们在家里的地位也迅速得到了提升。
有更多人的想到绣学来,在绣学里的又极力的想多学点,想多挣点钱。
世家夫人们隔一阵子围着娇娥开个会,听一听绣学的进展,有些积极些的,譬如李夫人和尚夫人都在绣学里担任着及其重要的角色。
洛嬷嬷满面春风,瞧着都比以前精神了许多倍。
娇娥私下里说:“嬷嬷就喜欢教人,比做什么都上心。”
林天道:“你还不是一样,心里眼里都只是个绣样。”
转眼天气更加的冷了,娇娥点了点从世家夫人们那里筹来的钱,打算放一部分出去让那些过分拮据的人家过冬,日后就从绣品里赚的钱慢慢的扣除。
这个法子让许多穷人感激涕零,自发为娇娥立了个生祠。
林天有些眼馋,忿忿道:“我才是平陵县的父母官呢,没有我娶了你,他们才没有机会享这个福分呢。”
娇娥只是偷笑,不理他。
林天在外面转了转,有了主意,将县里库存多出来的钱也微微的放了一些出去,李功曹揣摩着心意,让那些人在娇娥的身边也立了林天的生祠。
林天这才心满意足。
为了讨好小夫人,林天经常在和李功曹讨论县政的时候,立一张屏风,谁都不说,但谁都知道,这屏风的背后坐着的是谁。
娇娥闲下来会问林天平陵县的县务,偶尔还会议论两句,夫妻二人感情好的没法形容,李功曹本来就经常给李夫人说这些,见上官这样,也学着在家里培养起李夫人来,时间长了,更体会到夫妻一心的好处来。
可夫妻之间,除了甜蜜还是有磕绊的。
林天一直心里有些怨念,娇娥关心外面的事情越多,就越少有时间陪他哄他,作为夫君,自然希望在娇娥的心中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眼看快要入冬,县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忙完了秋射考核之后,林天就闲了下来,日日陪着娇娥闲坐。
“娇娥……”林天看着灯下还在画绣样的娇娥,唤道:“等会就要被洛嬷嬷赶去隔壁厢房睡觉了,和我说会话呗。”
娇娥头也不抬,“等忙完这阵子啊。”
“你骗人……每次都这样说,”林天越说越气愤,直起身来,“哼,我每次在外面忙的没时间睡觉,还想着你呢。”
红着眼睛将鞋子穿上,走了。
“大表哥,大表哥……”娇娥缓过神来,林天已经气鼓鼓地去了厢房了。
夏婆子走了进来,挤眉弄眼地道:“大人生气了。”
娇娥脸上不显,心里后悔,嘴里却逞强道:“由他去吧,过会子就好了。”
话虽如此说,娇娥还是觉得难过,花样子也花不下去了,有心想去安抚林天,又怕被夏婆子笑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好容易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娇娥去了厅堂和林天共进朝食,林天黑着脸,埋头吃着肉羹,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大表哥……”娇娥软软地叫道,见林天不理自己,又找话来讲:“这肉羹这么烫,你慢些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事的,盛这么烫的肉羹上来做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理他呢,过会子就好了,”林天冷冷地道。
☆、第175章 兔子
娇娥愣了一愣,觉得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大表哥……”娇娥又想找些话出来。
一向都是林天屈就着她,哄着她,突然要哄表哥,娇娥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讲。
场面有些冷,娇娥十指交缠,揉啊揉的,心中委屈。
林天“哼”了一声,放下调羹,道:“表妹慢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娇娥呆坐在案几前,看着林天匆匆离去的背影,半响没有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