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强j犯那方面不行,可能还没‘剧烈运动’,就已经……”小薇嘴快,说到这里脸一红,停下不说。
“犯罪心理不是我的专长。”左擎苍把问题丢给舒浔,用来讽刺只凭心理分析去推断凶手的她,他哪里不擅长心理分析,小薇提出的那个问题,他早就揣摩过。
舒浔暗暗白了他一眼,“这起凶案中,凶手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有意义的,凶手是个有组织能力、心思缜密的人,他轻微的强迫症使得他一切的行为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假设他是男性,如果那方面如此糟糕,那么在预谋时刻意加上强j这个行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他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必须这么做。”
说罢,舒浔想,我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可我绝不允许你让我当众出丑。
“女死者回家前,去附近超市买了些晚餐需要的食材。等待结账时,她为自己的孩子拍了张照片,传到微博上。”左擎苍接着说,好像当天发生的一切他都亲眼看见过,翁玉的微博页面出现在笔记本屏幕上,“从这张照片中,我们可以知道她结账时站在哪个收银台。”
陆子骞把那天从超市要来的监控录像播放出来,大家看了一遍,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左擎苍走到播放机前,又放了一遍录像,在某处,他按下“暂停”键,掏出红外线笔,点在收银员身边的台子上,“翁玉那天买了不少东西,唯独没有……”
“胡萝卜?!”舒浔双眼一瞪。
大家纷纷伸长脖子看向屏幕,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仍可以发现翁玉那天买的东西里,没有胡萝卜。
左擎苍接着说,“冰箱里只有几盒牛奶、罐头和一打啤酒,从翁玉的微博上看,他们基本不在家吃饭,有时去父母家,有时在外面解决,在家做饭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冰箱里储存蔬菜瓜果的概率很低。痕检室保存着翁玉的购物袋,里面没有超市小票,现场也找不到,它被凶手翻出和xx套一起带走了,凶手计划周详,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
难道……??不会吧……舒浔捂住嘴,她成年以来第一次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因为真相实在……太恶心了!他居然想得到?!此时,她已经无所谓胜负,只想听他往下说。
“凶手是个女人,杀死所有人后,用xx套和自带的胡萝卜造成女性死者被x侵犯的假象,用自动电饭煲开始煮饭,将胡萝卜切块随便翻炒几下,就脱下雨衣、手套,带上购物小票和xx套离开了现场。xx套一定要带走,因为这个女人想伪造一个强j成功的假象,可她没办法使xx套里装有男性.体.液。”
在哗然后的静默中,陆子骞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看见了吧!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他一直崇拜和敬佩的左擎苍教授!!沉着、自信、一语中的。
“随便去什么发廊、按摩店里捡一个就是了,哈哈。”有个年轻警察挤挤眼睛说。
“计划那么周密,什么有用的指纹都不给我们留,却把这种东西留在现场不是太奇怪了吗?我们也不是傻子啊。”陆子骞反驳道。
简报的漏洞、警察们追查一个月无果的原因、对自己体力的不自信、刻意要隐瞒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真相……如果凶手真的是女人,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舒浔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背后一层薄汗。他带领他们接近真相的过程太过精彩,她竟然为之激动得背脊发热。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已凉了的咖啡,独自出神。
凶手如此狡猾,却逃不过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曾经,她爱这双眼睛,也恨。
“左教授,说实话,我们谁都没发现锅里的胡萝卜有问题。”支队长付晓翔摇摇头,“惭愧惭愧……”
大家七嘴八舌抢着议论起来。“谁会想到啊,最关键的证据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妈的,一开始我们就查错了!只顾着找哪个男的跟他们有仇,中了凶手的套!”“这娘们招儿也太损了,心理变态吧。”“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什么啊,最毒妇人心!”
拿着报告进来的小薇一头冷汗,喂,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跟舒老师的感受……
“柯副、付队,案件串联出来了。”小薇上前,“从前年开始,郊区和周边县城发生过四起故意伤人案件,受伤者都是夜晚疑似被人用电击棒袭击,其中两个人当场晕倒,另外两人摔倒在地,爬起来追的时候,已经晚了。每起凶手都只电了一下,也没有拿走财物,所以当时是将这四起案件定为恶作剧,并没有跟3.14案件串联起来。”
陈洋智眼中一喜,“恶作剧的人抓到没有?”
“一直没抓到。”
大家齐齐看向舒浔,果然被她给说中了!
舒浔无视众人的目光,抬眼问,“间隔时间?”
“前年三月一起,去年八月一起,十二月一起,今年二月底一起。”
间隔越来越近,凶手在经过四次“实验”,掌握了电压和袭击部位,终于在上个月付诸实践。
一场预谋了两年多的谋杀。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第6章 阳光抑郁症
凶手的性别被确定,调查大方向全盘颠覆。接下来几天,重案组各处奔波,重新调查夫妻二人的社会关系。
几天空闲,舒浔乘飞机去了首都,到刑侦大办了入职手续,九月开始,她就将在自己的母校教书了。然而舒浔的梦想不仅仅局限于此,她计划着教几年书就换个地方工作,她要漂泊在祖国大大小小的城市里,走遍大好河山,直到再遇见一个让她愿意安定下来的男人。
心理分析侧写是个新兴学科,地位远不及左擎苍执教的刑事侦查学、逻辑学,舒浔看着导师名录上关于左擎苍的一长串介绍,嘴角往下抿了抿,把名录放回原位。
好久没回来了,舒浔沿着长长的校园绿道散步,当年读书时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刑侦大在原有校区的基础上扩建了南区,新增了人工湖、新图书馆、综合体育馆等等,美得好像湖畔公园。
舒浔来到心理系主教学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往前走去。她想着,等手头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入职之前,先回老家雾桥呆着,把博士论文最后一点点写完,多陪陪父母,毕竟,现在他们只剩她一个女儿了……如果,当年左擎苍不介入她弟弟的群架致人死亡案件的话。
“最致命的那一刀是你弟弟捅的。”——她永远记得左擎苍说这句话的冷酷模样,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正义使者一般,直接把她刚刚成年的弟弟舒放送进监狱。
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几年过去了,舒浔也想通了。舒放确实有罪,应该为当年的幼稚和叛逆付出代价,只是,她一直不能接受说出真相的人是左擎苍这个事实,这个坎儿难跨过。
分手。左擎苍那么高傲的人,听见那两个字从舒浔口中说出时,没什么别的表情,调头就走,从此形同陌路。明明各自曾经都说过,无论如何,不生二心,永不分开。
还是冯唐诗百首形容得贴切——秋天短到没有,你我短到不能回头。
如今舒浔终于学成归来,却早已心如死灰。接到邀请时,她跃跃欲试,想自己干一票大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却不想,公安部邀请的另外一个专家,是他,左擎苍。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舒浔再回到鹭洲机场时,天色已暗,天边也仅剩依稀暗红。她一个人坐在进市区的机场大巴上,望着被晚暮笼罩的城市,心头滑过一丝不该有的悲寂,进而,想起以前很喜欢的诗人顾城写过的一首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画下早晨
画下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