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个带头嚼舌根的女孩,她唇角微勾:“我以为看破不说破比较好。”
那女生被噎的哑口无言,直接吓傻了。
真是段数太低。
苏巷望着奚副导离开的背影,明亮漆黑的眼眸堆满笑意。
微醺的风吹在脸上,奚温宁稍许清醒一些,她揉了揉发酸的颈肩,听见身后那人问:“你这周有没有空,我们去看蜷川实花的摄影展?”
“我……”她略显犹豫,思索了一下说:“这周……这周不行,我要回一趟学校,那个,高中。”
苏巷抿了抿唇,脸上有难掩的遗憾。
“这样啊……那下次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有点奇怪地问:“你回高中做什么?”
——
苏巷和奚温宁认识在大学里的一场舞台剧。
他比她小一届,是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学弟,五官精致爽朗,天生丽质,导师们都说这小伙子以后肯定会红,前途无量。
奚温宁坐在校园剧院的第一排,欣赏他们新排的一出剧幕。
当他走到舞台边缘,最近的时候,与她的距离大概只有二米。
苏巷发现这位坐在观众席左侧的小学姐,在某一个时间点,悄悄地热泪盈眶。
他还记得,当时说出的那句台词是——
“被你那缠绵悱恻的梦想,随心所欲选中的人多么幸福。”
她通过他的表演,看到另一个人,想到另一个人。
今年,苏巷升入大四,奚温宁正在搞这出舞台剧,她巧舌如簧请他来演男一号,但没想到最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要说奚温宁和那个前男友的关系,他也知道这段故事有点离奇。
他们异地两年,起先还是一切顺利,可就在感情依旧浓烈的阶段,徐远桐突然告别,甚至没有当面给她一句话,就这样退出了她的人生,消失的干干净净。
苏巷总觉得,以前的奚温宁应该总是爱笑的。
但这几年让她真正开心的事没多少,她总是神色苍白,绷紧全身的每一条神经,大概拿下这次的工作勉强算一件。
她藏了很多很多心事,像堡垒似得堆叠,至此以后,冷漠的内心谁也无法靠近。
唯独岁月像车轮不断往前。
十五中校庆,回到校园的老校友们自然络绎不绝。
原先奚温宁根本不打算回来,可接到了林清芬的电话,她又不好拂了曾经班主任的面子,只好答应出现一下。
到校门口的时候接到诗添夏的电话。
“我堵车了,可能要晚一点到,每次周六上街就……哎,温宁,陈凌说晚一点来接我们去吃饭。”
夏夏是当年高考的年级第二,虽然没拿下头名,但作为得意门生,校庆这种日子必然会被老师们邀请。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你不急。”
奚温宁笑着说完,挂了手机,顺着人流涌入校园。
学弟学妹们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排练,在校庆开幕上热闹的表演,她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四处走走。
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高中生,每一张脸都洋溢着年轻的笑颜,像朝露般的通透,也像朝阳般充满活力。
距离自己高三毕业,已经过了多久。
五年,还是六年?
自从徐远桐离开,好像每一天日子都是去了值得纪念的意义,它们都不过是她的消耗品。
而十五中的整座校园,仍然和记忆中的相似,也有新添置的设施,游泳馆翻新了,图书馆扩建了,六月的微风徐徐,透过树枝交叉着投落的阳光十分鲜明,却又相当安静。
她缓缓地走在偌大的教学楼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只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面荣誉墙,奚温宁稍稍远眺,能看到一幅幅荣誉校友的照片裱了相框,栉比鳞差挂在上面,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影子。
她继续慢慢地往前走,快到结尾处的时候,忽然定住。
所有往事一夕之间涌上心头。
就像猛地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击溃成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捏住。
刚表演完小号的女孩子们,拿着乐器,各自三两成群,回到教室休息。
路过荣誉墙的时候,其中有人扯了扯同伴,目光充满诧异:“那个小姐姐……是不是在哭啊?”
“干嘛啊,她哭的好伤心!不要紧吗?”
“前面是哪个学长的照片?看到以前的同学了?……喂,要不要帮帮她啊。”
照片中的少年一如往昔,白衫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