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浮光掠影 素光同 2471 字 9天前

另一位同事抖了抖肩,揶揄道:“哇,人家是有总裁送的哎。”

队长捶了那人一拳:“你闭嘴,别学娘炮说话,嗲嗲的,真恶心人。”

他正在这儿做教育工作,侧门竟被人敲响了,陆明远走过去开门,意料之外——站在门口的人,是苏乔的大伯母陈雅。

她笑着说:“打扰了各位,我想找一间办公室。我给我老公发消息,打电话,他没回我,我猜到了他正在开会吧,他落下了重要的东西,我特意给他送了过来。”

陈雅曾在公司年会上露过面,所以队长认识她,也知道她所说的“老公”,是苏家内部的何许人也。

队长思前想后,指派了一名同事:“夫人,你稍等,我找个熟人给你带路。”

这位“熟人”,只能是陆明远。现如今,陆明远和苏乔的关系公之于众,谁都知道他傍上了富二代……啊不,富三代,虽然苏景山祖上是土老帽,苏景山本人是暴发户,他当年的资产状况,总是让人嫉妒。

陆明远没掺和财产分割,他既牵挂苏乔,又嫌琐事麻烦,譬如:与陈雅打交道。他敏感地察觉到,陈雅要从他口中套话,他就越发不知所云,佯装一幅中文要重学的样子。

陈雅逐渐失去耐心。

陆明远没进电梯,而是选择了楼梯,陈雅一路跟着他,问了不少问题。到了后来,陆明远终于烦了,向她请教了一句:“苏澈的生母,是他的父亲杀的,还是你杀的?”

陈雅脸色煞白。

她断定道:“那女人是自杀,为了儿子,她自杀!”

苏乔的声音从上层楼梯间传来:“我管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公众关注,那就是最好的案子。自杀没有悬念,大家会往别的方面想,而你老公,晚节难保了。”

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儿没变。

陈雅知道,她从小如此。

那时苏家的孩子都不爱和苏乔玩,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陈雅亲生的小儿子,真正的苏澈——他将苏乔当成了妹妹,手把手教会她折纸。

陈雅常想,那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

老天就把他收回去了。

陈雅还回忆起,当年的苏展非常自责,他不停地说,不该带着弟弟去水边,可是如果苏澈身强体壮,没有哮喘和心脏病,他在被救起时,完全能一口气活过来。

但他没有。

由于这一层牵挂,陈雅找上了陆明远。可是陆明远一问三不知,各种话题都缺乏兴趣。

此时此刻,陆明远抬头看着走廊阶梯,问了一声:“小乔,你在楼上做什么?”

“在等你,”苏乔扶住栏杆,俯视着下方景象,“还有陈夫人。”

陈雅缓步上楼。

她年轻时一定仪态万方,到了五六十岁,仍然身姿摇曳。这般垂暮的红颜美人,迄今为止苏乔只见过两个——第一个是戚倩,第二个就是陈雅。

她不禁感叹,基因的作用与力量。

陈雅面对着苏乔,不再绕弯,开门见山道:“你真的见过苏澈?我是说,我的儿子苏澈。”

苏乔自是清楚,陈雅所指的人是谁。她心口不一道:“苏澈要是还活着,爷爷不就白死了吗?”

陈雅提起布包,明知故问:“小乔,你把意思说明白些。”

“苏景山默许另一个苏澈进门,替代了你的儿子,你怎么可能不恨他,”苏乔意有所指道,“我想过了,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不。

不是这样。

陈雅反驳她:“你知道的太少,你不懂装懂……”

苏乔又道:“苏澈已经死了。你的儿子,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尸骨在哪儿都不知道,成了孤魂野鬼。”

她真是心狠,这种伤人的话,张口便来了,直叫陈雅头痛欲裂,她再一次重申:“我没有杀苏景山,那不是我做的。”

“是谁?”苏乔道,“你的丈夫,苏展和苏澈的父亲?”

陈雅做了几次深呼吸,渐渐镇定了不少。她没做正面应答,却等于在冷静的默认,这一犹豫之后,苏乔就推断出了前后因果。

苏乔的笑声一如叹息:“我骗苏澈,更是为了骗你。我听说,至亲去世,很多人不敢直视遗体,我猜你就是这样,你没办法观察当年的苏澈,总是心存幻想,他还留了一口气,他被好心人收养了。所以你求神拜佛,三餐斋戒,可是佛不渡你,人也不渡你……与其说我在骗你,倒不如说,我是在按照你的想法,变相地迎合你。”

这一段长篇大论,让陈雅脚步一顿。不该如此的,她心想,从几个月前开始,刚听到苏澈复活的消息,她欣喜若狂。再往后,她的希望被浇灭,又重新燃起新的,这一次,却是化为烟土了。

她业已失眠了很久。

苏乔鼓动道:“大伯父杀了爷爷,他还在逍遥法外,当年苏澈堂哥去世了,他也没有多难过,听说葬礼很朴素,是为了不让亲戚知道。”

一旁的陆明远搭腔道:“生不逢时,死不逢时。”

陈雅松动了紧闭的牙关。

苏乔挑眉,补充一句:“你需要什么帮助,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说来奇怪,苏乔原本以为要耗费一些功夫,才能说服她的大伯母。然而事实却是,她还没讲上几句,陈雅就已经同意了。

陈雅的手上,有着惊人的证据量。

她甚至做了证人,指认丈夫毁坏汽车系统,植入病毒数据,她保留着未删除的、与丈夫聊天的电子记录——其上写着,“苏景山那老头,怎地还不升天?”,亦或者,“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不愿意放权。”

显而易见,她的丈夫具备作案动机,作案能力,并且在苏景山死后,成为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很快当上了总经理。

一切都过于顺利,以至于充满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