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迁伸手一摆,示意道“整理战场,不可给江城百姓造成不便。”
“是!”
看着已经有些呆傻的何磐,左迁上前扶起笑道“何大人,此地有玄甲清理不必担心,本将初到江城,不如大人陪本将逛一逛这南岸风光如何?”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何磐眼里是何其的狰狞!
在身边玄甲的搀扶下,何磐和左迁离开这个让人心寒的江城城门。
走在江边,微凉的秋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让何磐紧绷的神经有所缓和。
左迁叹道“为将者当以军令为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为军令,一为君命。本将当真左右为难,若是何大人当如何选择?”
何磐紧张的看了左迁一眼,赔笑道“当然以军令为主。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行事当机立断,若有迟疑恐会生变。天子远坐高台,对于战机不甚敏锐。”
左迁取下头盔,挠了挠头发笑道“老何果然是文化人,虽非正统儒生说起来却也头头是道。我本是乡里一屠户,后跟随夏侯将军才有今日之位,与老何文绉绉的扯几句就把肚里的存货掏光了。再说下去,恐怕乡间俚语都要出口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左迁,何磐悄悄擦去额头冷汗,还好反应及时,若是答错或是迟疑。恐怕这滚滚大江就是今日的葬身之地了。
这人看似直爽憨厚,实际杀伐果断心有玲珑。
适才的半截‘乱’字,何磐还未反应过来,左迁就已经明白了夏侯将军之意。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至于如何去断,全凭左迁自己判断,于是左迁选择了拿儒家开刀,以威慑何磐。
江畔之上又以‘军令和君命’试探,何磐身在刀下不得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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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木屋,周白摇头叹息道“儒家瓜分京师朝野,占据天子大义,侵蚀各地本是势在必得之事,如今却闹得如此下场。”
顾惜之略微恢复了一点精力,倚着桌子笑道“盛极而衰乃是天地恒理,前一次儒家所得过丰而不知收敛,衰败是迟早之事。只是这位左千户杀伐果断当真让我眼前一亮。”
周白瞥了眼顾惜之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如此行事本就是下下之策,夏侯此行恐失荆州民心。”
顾惜之好似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的站起,端起酒壶一步一步晃到江边,心好像也随着这东逝的江水漂流到了金陵城外,顾府之中。
出门太久了,几个月了。往年躲着避着,一年仅见几次面,也不觉得想念。如今短短数十天未见。他却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家,想要见她。
周白刚要起身,就见到顾惜之身体向前一倾,消失在了滚滚大江之中。
周白不禁苦笑,这个顾大哥都已经快要把命牌玩出花来了。
既然儒家也已出局,那茅山之事也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