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娇杏记 楼一画 2432 字 17天前

娇杏抿了嘴,不喜欢这个称呼,“就叫晋哥儿吧,旁的都难听死了。”

瞿元霍自是十分依她,将母子两个又搂紧了几分,亲了下她的头顶,语声里满是疼惜,“你刚生完孩子,不宜久坐,还是先躺下来吧。”

说着就伸手去抱孩子,娇杏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哭着求道:“你别趁我睡着时抱走了他,如今我旁的也不再求你,只这一事,求你允了我。”

瞿元霍连忙替她擦了泪,叹气道:“你放心,孩子是你生的,便由着你抚养。快别哭了,听人道,月子里哭得多了,日后眼睛会坏的。”

娇杏一噎,怕的再不敢哭。

见他总算答应自己了,方才对他态度好了点,任他扶着自己躺下,看着他把晋哥儿也放在了她一边,才算真正放心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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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哥洗三

转眼,就到了晋哥儿洗三这日。

除了自家府里的一干亲眷外,还来了几个晋王府侍卫队领班。

一众领班平日里早也想要与大人多加亲近,就苦于缺少时机,现今听闻大人喜得麟儿,且又是长子,自是乐得借此良机,登门拜访一次。

因此,临了洗三这日,各人都命了自家娘子,备了好些送与产妇的油糕、鸡蛋、红糖等食品,并添盆时所需的桂元、荔枝、生花生、红枣、栗子若干喜果。

也有手头宽裕些的,喜出风头的,命自家媳妇开了钱匣子,取出两个银锞子装进喜庆的荷包里,揣进怀里就往瞿府赶。

用罢中饭后。

产房外厅正面设了香案,供奉着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又置了盛着小米的香炉,并在蜡扦上插了一对“小双包”,下边压了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待这一切布置好后,一干亲眷便已到了。

众人一哄进了室内,收生姥姥一把抱过瞿元霍手中的晋哥儿,边上跟着两个丫头,一人手上托着茶盘,一人手上端着铜盆。

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铜盆里各添一小勺清水,王氏领先往铜盆里扔了个赤金项圈,底下挂着块润泽的羊脂白玉,上面錾刻了蝙蝠图样,寓意同福、遍福,又携了“长命富贵”四个字眼。

笑呵呵地往铜盆里一放,便是一声金器磕着铜盆的脆响儿,收生姥姥眼睛毒,一下便知那是个实心的,心里高兴,抱着哥儿等着孩儿他爹的添盆。

瞿元霍自袖口里摸出个玉佩,特请人精雕细琢之后,半掌宽的细玉面上呈着一副帆船驶海,周边海浪平息的画纹,寓意他一生顺风顺水,平安和顺。

收生姥姥笑着见它进了铜盆,江氏上前,她作为嫡母,礼自不能差。

她扔了个金镶玉的如意锁,寓意他健康如意。

杨氏手头紧,见前几个出手大方,既臊面子又肉疼地摸出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出来,收生姥姥也笑看着丫头接近了铜盆里。

这厢自家亲眷添完了,该轮到亲友添了。

打头的是王府总管,王爷身份金贵,自是不能亲自前来,便派了他来添盆。

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下去,众人都倒抽了口气,暗呼好大的手笔。

轮了一圈,后头那些个是好是歹都是扔了进来,假如你添清水,她说“长流水,聪明灵俐”;你添些枣儿、桂元、栗子之类的喜果,她便说:“早儿立子”、“连生贵子”、“桂元,桂元,连中三元。”以博得本家和来宾们的喜欢。

瞧着满盆的收获,收生姥姥笑歪了嘴。

和着丫头的帮忙,将晋哥儿身上着的红色吉祥小袄子,褪了下来,小家伙原先跟着她收礼时还十分乖,这一脱了衣裳,便就闹腾起来。

晋哥儿生的圆胖,这手脚并用的乱扭乱动,收生姥姥还有些子招架不过来,连忙将他塞进了用槐条、艾叶熬成的汤水里,手上立马就给他淋了一瓢,见他瘪了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嘴上立马就开唱,“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

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说什么“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又说又唱手上活络着,偏生这小主子就是不哭出声,一劲儿瘪着小嘴,欲哭不哭,闷不吭声,干雷也不打个。

收生姥姥有些子急,旁的人也看了出来,王氏进步上前,哄着哥儿哭。

晋哥儿睁着大眼睛,看也看不清这些人,只零星瞧见不少影子晃荡来晃荡去。

他坐在铜盆里,身上不时被收生姥姥淋着槐条、艾叶熬成的汤水,一股刺鼻的味儿直他的小鼻子,半点没有那香香软软的味道。

他皱着眉头,瘪了瘪嘴,众人都以为他要哭了,不想却又是光瘪了嘴,蹬着盆子溅着水玩儿,圆胖的身子半刻不停的胡乱扭动,边上扶着他的收生姥姥都要扶不住,身上被他溅着了水也不在意,面上仍是堆着笑。

前头急他不哭,后头娇杏急他还没被抱回来。

这厢里头,娇杏卧在榻上心神不宁,前头时不时传来的响动,更令她心烦。

边上伺候的玉珠瞧见了,难免笑了说:“主子真是半刻也离不得小少爷。”

娇杏抿了下嘴,听了听外头的响动,轻皱了眉头,“这还得需多久才好?”

玉珠走到外间去看了一眼,回来道:“才在洗身子呢,小少爷就是不哭,看给太太急的,正在一劲儿哄着他哭呢。”

娇杏沉了脸,心疼的不行,“不哭便不哭,哪有硬要人家哭的道理。”

玉珠看了她一眼,却不接话。

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洗三这日孩子若是不哭,则视为不吉利。

正急得不行,怕他天凉受了寒气,又怕那收生姥姥手上力气没个分寸,弄伤了孩子,虽知道晋哥儿亲爹,亲爷奶奶都在外头,定会看顾着,但这心里就是怎么也安生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