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被掀开,平宁长公主从里头走了出来。她快步走到非明面前,道:“晏玦你冷静一点,你不能就这样闯进去。”
非明手中的长剑悄然握紧,“那暮幻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深陷险境吗?姑母,我做不到。”
平宁长公主握住他的胳膊,“皇后她就是挖了个陷阱等着你呢,你这样进去不是正和了他们的心意?”
非明垂眸不语,胸口剧烈起伏着。
平宁长公主又道:“男眷私闯后宫是要定罪的,何况你还带着兵器?她就是料定你会冲动,里头定是重重埋伏等着你。你这样闯进去,不仅救不出暮幻,反倒给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即便如此,我也要将人救出来。”非明咬牙道:“晏瑨已经进了娴仁宫,他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暮幻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平宁长公主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本宫陪你一块儿进去。”
平宁长公主虽然素日见不惯纯娴皇后的为人,但从不会流露,她独善其身多年,一直不愿意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去,今日为了非明和暮幻,看来是不得不与纯娴皇后撕破脸了。
非明颔首,“好。”
*
娴仁宫,殿内外静悄悄的。
宫女来报,“娘娘,宫门那边的人来消息,说逸王一接到消息就风风火火地进宫了,手里还持着刀剑。”
纯娴皇后与晏瑨相视一笑,用绢帕轻拭嘴角,“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过是抓了他的心上人,什么都还没做呢,便自乱阵脚了。”
晏瑨也笑,“母后果然英明,如此一来咱们不仅抓到了他的弱处,还能抢先一步让父皇治他的罪。”
纯娴皇后吩咐下去,“让禁卫军的人准备好,晏玦一入殿门,立刻给本宫拿下。”
“是。”宫女低着头退出殿门。
偌大的宫殿,藏在暗处的禁卫军屏声敛息、各站其位,只待非明一现身就将他一举拿下。
急促的马车声渐渐近了,站在门口盯梢的公公会心一笑,他朝暗处的头领投去一个眼神,头领缓缓抬起手,示意下手准备行动。
马车停下,帘子缓缓被拉开,公公上前两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精美的绣鞋。
公公一愣,那声“逸王殿下”卡在喉咙里来不及反应,暗处的禁卫军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举着刀枪将才下马车的平宁长公主团团围住。
平宁长公主冷冷一笑,“皇后娘娘这迎人的礼数可真够新鲜,怎么,这是想将本宫押到哪里去?”
禁卫军脸上皆是错愕,面面相觑将刀剑收了回去。
头领请罪道:“长公主误会了,卑职是奉命捉拿毛贼,一时看岔了,请长公主恕罪。”
平宁长公主道:“捉拿毛贼?什么毛贼需要你们在皇后娘娘宫中设套?”
头领面露尴尬之色,笑了笑没再说话。
公公过来解围,“误会,都是误会。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平宁长公主微微一笑,“闲来无事,带晏玦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了。”
话音一落,马车帘再次被掀开,英姿少年稳稳地走下马车。
公公与侍卫头领看直了眼睛,“逸……逸王殿下?”
非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一步也不欲久留,与平宁长公主对视一眼,径直进去了正殿。
正殿内,纯娴皇后与晏瑨将门口的一幕全全收入眼底,晏瑨咬牙道:“可恶,平宁长公主来添什么乱!”
有长公主带着进来,自然不算擅闯后宫,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纯娴皇后拧眉,“先别管这个了,拿到东西最重要。”
晏瑨点头。
非明和平宁长公主快步进来,纯娴皇后朝来人笑了笑,“长公主和逸王,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坐坐了?”
平宁长公主微微福身,“见过皇后娘娘。”
非明倒好,连虚礼也不做了,冷着脸问:“暮幻呢?”
纯娴皇后假意听不懂他的话,“晏玦,你在说什么啊,本宫怎么都听不懂了?”
晏瑨也道:“是啊皇兄,怎么好端端的,来娴仁宫要起人来了?”
平宁长公主笑笑,“皇后娘娘,平宁听闻您留了林家五姑娘在宫里,不知她此刻人在何处?”
“噢,原来是她呀,怎么长公主也认识这姑娘吗?”纯娴皇后道。
非明道:“皇后娘娘,你有什么事大可冲我来,何必非要将她卷进来。”
纯娴皇后笑了一声,“看来咱们逸王很是在乎这个姑娘啊,不过,你可找错地方了,本宫早就让她回去了。”
非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此刻他只想知道暮幻的安危。
他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举在面前,“你们想要的不过是这个,把暮幻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
看见册子,纯娴皇后和晏瑨的眼睛皆是一亮,他们弯弯绕绕做了那么多,也不过是怕他讲这个东西交到元玺帝的手里。
纯娴皇后道:“晏玦,早知今日,你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非明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把暮幻平安还给我。”
纯娴皇后缓缓起身,指着殿内煮茶的火炉,“除非,你能当着本宫的面,将这东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