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灯光,漆黑一团,一台旧空调挂在墙上嗡嗡作响。
“林月姐!”他轻轻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分钟,他的眼睛才渐渐适应屋里黑暗的光线,隐隐看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林月斜躺在沙发上,带着满身酒味,早已睡熟。
欧阳伟知道她今天喝了不少白酒,想是醉得厉害,连门都没锁,就睡着了。
他的手机上贴有荧光纸,正在林月脚边的沙发角落里发着光。
欧阳伟不想打扰她的好觉,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手机,转身走了。
临出门时,想帮她把房门锁上。
可那是一种老式门锁,非得要用钥匙才能将门锁上,欧阳伟只好作罢,将门带上,就走了出来。
走到楼下,他长长地透口气,把屋里的情形跟小麦说了。
小麦撇撇嘴,说:“活该,酒量不好,谁叫她喝那么多的。”
回到天堂旅馆,已是凌晨1点半。
小麦钻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时说:“我已经给你放满一浴缸热水,你快去洗吧。”
她知道欧阳伟有痔疮,医生说坚持每天泡澡坐浴半小时,能预防痔疮复发。所以她每天洗完澡后,都要给欧阳伟放满一浴缸热水,让他泡上半个小时。
欧阳伟心里想,不知道结婚后,她还会不会这么体贴。也许是缘分使然,一年前欧阳伟刚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就跟这位美女对上了眼,谈了半年恋爱,就试婚了。
他们已经准备下个月结婚,请帖都已经派出去了。
欧阳伟把皮鞋脱在浴室门口,把身子往满满的一缸热水里一泡,顿时感觉满身疲惫都被泡走了。
外面房间里,小麦正看着午夜剧场的韩剧,也许是欧阳伟洗澡的水声太吵,她把电视声音开得老大。
欧阳伟躺在浴缸里,一边泡着,一边闭目养神。也许是太惬意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打盹醒来一看手机,正好过去半个小时。
他赶紧披上浴巾,从浴缸里站起来。打开浴室的门,才发现这旅馆服务太差,房间里的一次性拖鞋早穿坏了,竟然没人来换。
欧阳伟只好弯腰把门口的皮鞋掉转过来,将它当作拖鞋趿在脚下。
房间里,电视里生离死别演得正欢,小麦却手拿遥控歪在床头,早已睡着。
看着她粉红色睡衣下伸出的雪白大腿,欧阳伟心底忽然升腾起一团焰火,丢掉裹在身上的浴巾,一个饿虎扑食,就把她压在席梦思床上……
2
第二天早上,欧阳伟和小麦来到天堂旅馆旁边的餐厅时,老蔡和周董已在平时吃早餐的那张桌子上等着他们。
大家坐了一会,眼看约定一起吃早餐的时间就要到了,林月却还没有来。
老蔡就显得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说:“这个小林,怎么搞的,她不知道咱们吃完早餐还要去赶火车吗?”
老蔡已年近四十,既是财务部的头,也是部门里资历最老的员工,叫谁都在对方姓氏前面加个小字,很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
听到主任批评林月,周董有点坐不住了。
今年二十五岁的周董,是财务部的保管员。他一向以林月的追求者自居,尽管曾经遭到林月当面拒绝,却仍不死心,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向林月献殷勤的机会。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月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
周董说:“可能是昨晚喝多了,睡过头了。你们先叫东西吃,我去叫叫她。”没待主任点头,他就跑了出去。
老蔡也不客气,叫了早餐,就先吃起来。
刚吃不久,欧阳伟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叫起来,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周董在电话那头急急地嚷:“林、林月出事了,你快叫主任过来看看!”
欧阳伟跟主任说了,主任不由得变了脸色,把碗筷一推,带着欧阳伟跟小麦直奔驴友之家。
冲进林月住宿的303房,他们都惊呆了。
只见林月斜躺在沙发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沙发和地板上有几滩凝固的血液。
欧阳伟抖索着走过去摸摸她的鼻息,早已断气,再一摸她的身子,冷冰冰的,已十分僵硬,看来已死去多时。
老蔡一个踉跄,靠在门边,冲着小麦吼了一嗓子:“还愣着干什么,快报警啊!”
小麦如梦方醒,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10。
不大一会儿,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到了驴友之家楼下。一队警察从楼梯口涌上来,先到房间里察看一下,然后就戴上白手套,拿出各种仪器,拍照的拍照,痕检的痕检,验尸的验尸,一下子就有条不紊地忙开了。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警官,他向欧阳伟他们自我介绍说他姓范,叫范泽天,是青阳市刑侦大队大队长。
范队背着双手在现场转了一圈,一面派人去找管理员,一面把欧阳伟和老蔡、小麦、周董四人叫到外面走廊,向他们了解情况。
他们就把自己的身份、来天堂寨的目的和发现林月遇害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
范队很认真地听着,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不点燃。
法医来报告说,经初步尸检,死者尸僵已延及上肢,尸斑用指压迫无法消褪,估计已死亡5至8个小时。
范队看看表说:“现在是8点,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在昨夜12点至今天凌晨3点之间,是不是?”
法医点头说:“是的,但是具体死亡时间,尚需进一步检查后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