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枳面色古怪:“怎么?苏太师难道不知这些游击大荒边境的散营从何而来?”
苏亦语气一滞:“这……我还真不清楚,只隐约知道这些散营似乎并非是正规的军队编制,在兵部那里也只是挂了名罢了。”
叶北枳盯着苏亦眼睛:“也是,你堂堂太师,不知这些小事倒也正常。”
“你可别讥讽我了,你便直接说罢。”苏亦摆手。
“游击大荒边境的散营,他们的作用是牵制南下的敌国军马,还有在战时通传情报。”叶北枳娓娓道来,“朝廷的正规军马大多都驻守边城,是不会来大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那这些散营的兵卒又是哪来的——全是犯了事被抓的罪人,被判充军,就到了这些散营里。”
苏亦瞳孔一颤:“那你……”
叶北枳挥了挥手,哂然一笑:“当初我家里人私贩铁器,全家通斩,我那是年岁不大,依律不得赐死,便被判充军了。”
苏亦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叶北枳却浑然不在意,继续说道:“散营的老兵无不是在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有多半当初都是杀人放火的狠人,把他们下放,你可得看紧了。”
“……我明白了。”苏亦点头。
“但若是用得好了,这些散营兵卒的战斗力亦不可小觑。”叶北枳再次提醒道,“你想,这帮人可不同驻守边城的老爷兵,散营常年都在打仗,不是跟北羌打就是杀马匪,一个个都是被血泡过的,哪怕是步卒都敢跟北羌的骑兵对冲,用在战时,正是能鼓舞士气以振军心的队伍。”
苏亦也是干脆,把车帘撩开,冲车外护卫的锦衣卫道:“拿纸笔来。”
车队停下,苏亦将就就在车辕上挥毫,龙飞凤舞间一封书信已成,吹干墨迹,收进信封再印上烤化的红漆,苏亦将信交由一名锦衣卫:“快马送去凉州府齐宴竹将军,让他照信上行事。”
锦衣卫领命,取了快马离去。
回到车上,苏亦对叶北枳道:“我已命齐宴竹去收拢大荒边的散营,希望他们真的如你说的那般厉害。”
叶北枳微微笑着:“我也是有私心的,若他们不厉害,自然不会拿出来说。”
苏亦瞪了他一眼:“哼,我当然知道你有私心,不就是飞凫营那事儿吗?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
“但重建飞凫营后,我也不愿飞凫营还只是在大荒边游击,直至哪一天又被北羌灭了。”叶北枳认真说道,“朝廷应该给这些散营正规编制,将他们重视起来,虽然他们都是犯人,但为朝廷杀敌,为朝廷拼命,如此几年,也该够赎罪了,而不是要一辈子留在那里,直到某一天被敌人杀死……这便是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