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秦质的声音少了过往的威严,第一次,他和秦玉暖说话的时候带了点父亲的人情味,他心里头知道,若不是冷长熙惦念秦玉暖从而对秦家多加照顾,昨夜那个刺客快得像闪电的一剑早已经解决了自己,他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
头一次,他要靠一个庶出的女儿才能活下来。不过好在,他方才已经收到了消息,窦家已经全部伏法,京城杭州几乎是同时地,在一夜之间,窦家的势力就像是把萝卜一样,连萝卜带泥清理得干干净净,而在疯人塔里的窦青娥听说了窦家的事后,就上吊自尽了。
窦家,从此以后终于和他秦质没有关系了,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他,窦家一灭,就意味着他过往靠女人谋权加官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想到这,他笑了,嘴角苍老地一扬,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秦玉暖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便就福了福身子道:“父亲,玉暖先行回去了。”
对于秦质,秦玉暖终究是体会不到多少父爱亲情,秦质太爱自己了,已经挪不出爱来真心地关爱自己的家人。
而秦玉暖如今最挂念的就是宝川、廖妈妈、听雪还有帮助过自己的常姨娘。
昨夜,整个京城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两处地方,一处就是宁王府另一处就是福熙院。
满儿跑在前面,还没敲门,福熙院的大门就吱呀一下打开了,开门的是听雪,眼眶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一眼看到了秦玉暖,方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三姑娘你可回来了,”素来冷静的听雪第一次哽咽了,“昨夜真是担心死奴婢了,快进来。”
立刻,廖妈妈和昨夜临时躲进福熙院的常姨娘也出来了,看到秦玉暖安然无事的样子一颗提起的心都放下了。
“姐姐!”突然,一声脆响,秦宝川飞一般地从屋子里头跑了出来,一把扑进了秦玉暖的怀里。小手死死地缠绕着秦玉暖的小腿,不肯撒手,生怕秦玉暖再跑了去似的。
就这么一下,秦玉暖突然觉得自己经历的所有忐忑和惊险都值得了。
秦玉暖蹲下身,亦是紧紧地抱着宝川,摸着宝川的头安慰道:“姐姐回来了,姐姐没事,是姐姐让宝川受惊了。”
“不是,”秦宝川昂起头,眼眶虽然也红了,可是眼泪一直坚持着没有流下来,姐姐教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一定不会哭,“宝川是担心姐姐,”秦宝川替秦玉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宝川是男子汉了,理应是由宝川保护姐姐,可惜宝川现在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宝川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所以宝川决定以后要像姐夫一样,不仅苦读诗书兵法,也要锻炼身体学习武艺,将来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
“姐夫?”秦玉暖微微一怔,宝川说的是冷长熙?她还真是没有料到宝川这小小年纪,这一口一个姐夫居然都已经喊得如此自在了。
“三姑娘还不知道吧,”常姨娘将怀里的秦宝端交到了奶娘的手里,牵着秦玉暖一边进了屋子一边笑道,“就在三姑娘回来的路上,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来了,说三姑娘秀外慧中,品性端正,想要封三姑娘为五品的平郡主,择日为冷将军和平郡主赐婚,”说完,又是泯然一笑,“我看着郡主的封号还是小的,等着三姑娘嫁了过去,只怕还会赐一个诰命夫人。”
常姨娘的推断是有道理的,冷长熙是朝中正一品的大将军,如今平定窦家又立奇功,而秦玉暖也提供了不少重要的线索,将来的加封和赏赐是少不了的。
秦玉暖微微一垂头,含羞一笑,她开心的不是那些赏赐有多少,名誉有多盛,她开心的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果然,中午的时候,太后娘娘的懿旨和皇上的圣旨接连地就到了秦家。
五品的平郡主,这意味着往后秦临风和秦云妆这样没有品级的人见到秦玉暖都必须行礼,看着跪在一旁一同接旨的秦临风和秦云妆脸上愈发难看的冰冷和木讷,秦玉暖只是清然地一笑,接过了公公手里的圣旨,秦玉暖又听到这传旨公公谄媚而讨好的一笑:“太后娘娘明日重病痊愈,准备在宫中设宴,特意邀请了秦三姑娘前去赴宴,往后这秦三姑娘可就是人上人了,可得记得提点些杂家,杂家可就得仰仗着秦三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