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揉了揉妹妹的头, 继续道:“我常闻书上说知己犹如比邻。这句话并不在于强调两个人的感情有多难舍难分,而是出走远方归来,仍对旧友无话不谈, 无比契合。”
“晏哥儿的天资与用功咱们有目共睹,此次游历南北归来, 必会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如今你是侯府千金, 可以凭借身份与他亲近, 可他有朝一日紫袍加身, 你仍是这般憨吃憨玩的模样,终究会与他无话可说。”
“听哥哥一句劝,距离不是最大的问题, 只要你肯上进, 不愁心愿不能实现。”
不论公侯子弟还是田舍少年, 都是要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 才能无往不利。
“哥哥是说, 要我好好跟着姐姐读书?”小姑娘似有所悟。
“娘亲早便说过,咱们家的孩子不必拘于读书一项, 你若是对功夫感兴趣,也可好生钻研。”
“我知道错了……”
眼前的哥哥好像不知不觉间就与此前不同了,不仅个子更为挺拔, 言谈之间更有了一些爹爹的威严。
说出的话,也忍不住让人重视。
把这几句话在心头默念了几遍之后,她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脸色又明媚起来:“哥哥,此后我一定会好好上学的。只要我也变得更好,林晏哥哥就不会离我越来越远对不对?”
“看来你还算开窍,没白费我一番口舌。”卫忱睨她一眼,背着手打算去用晚饭。
“哥哥哥哥,等等我呀!”
小姑娘恢复了神采,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起来。
“谢谢哥哥来劝我。今日的玫瑰酥我都分给哥哥。”
“你放心,林晏哥哥跑不出了的手掌心。”
……
“哎呦!哥哥你干嘛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三句话不离你那林晏哥哥,可有把我这个亲哥放在眼里?
忱哥儿加快了脚步,试图与这个傻妹妹拉开距离,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胳膊。
兄妹两个推推拉拉地进了花厅。
这件事,总算是在这儿翻篇了。
宫中伴读的日子一天天的过,五皇子不知是不是得了上次的教训,竟然安分了两个月,丝毫没找齐王麻烦。
卫忱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暗自留了意。
这可不想五皇子的做派。
直到冬月初十,他一伴着贺归年入了上书房,便觉察到气氛有所不对。
正打算上前提醒七皇子,却被他当先一步递了一个眼色:
静观其变。
卫忱握了握拳头,努力分出一份心思,特地留意着五皇子那帮人的动静。
果然看到最为严厉的齐大儒走了之后,贺泽年便煞有介事地作起妖来。
“哎呀,本皇子的生肖玉佩怎么不见了?这可是舅舅自和田带给我的好东西。”
齐大儒被嘉元帝礼重,他可不敢在那人在时搞小动作。只是齐大儒也有其他事情,不可能时时在侧。
而今看管皇子们读书的,正是早被舅舅与外公笼络的刘师傅。
这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哪能就这般放过那个小哑巴。
先前他那个伴读竟还令自己吃了一个闷亏,如今自然要好好清算,最好让那个小哑巴滚出上书房。
“万佑安,万佑安,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皇子找一找!”
贺卫两人冷眼瞧着他的表演,静静等待着他们来寻麻烦。
其实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这上书房的皇子们莫不以五皇子为尊,也只有七皇子一个,不仅从未向万贵妃示好不说,还不声不响地成了皇后的养子。
“表哥,我都找过了,没有啊!”小胖子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怕热的身子直冒汗。
“哦?既然不是掉了,那就是被贼偷了?”
贺泽年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到七皇子脸上,眼神阴阴的。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卫忱差点失笑出声,真是难为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这些栽赃诬陷的野路子。
看着乖乖跽坐在书案前的贺归年,卫忱暗暗下定决心。
这孩子在宫里的日子可真不容易,他一定会保护好这颗小白菜的!
五皇子的那些个狗腿子总算得了主子的令,一个个气势汹汹地上前,直奔齐王的桌子,试图搜查桌上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