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时距离他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还有她唇齿间的甜腻,他像个木偶似的坐着,迎着陆相时得意的眸光,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大厅很热闹,戏台上正在上演一出打戏,铿锵之声不断,喝彩声不断,说话声更是不绝于耳,可有那么不短不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声音好像都逐渐远去了。
被屏风挡住的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和陆珩。
她能听见陆珩的呼吸声,好像还有隐约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陆相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忽然间被浓重的悲伤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她微红了眼眶。
“红月。”陆珩轻声道。
陆相时恍然回神,她抿唇,缓缓坐回去,将眼里的湿意眨回去,双手托腮,望着陆珩笑:“十三叔,您还没有夸我呢。”
陆珩端起茶盅喝了口茶:“你想我如何夸你?”
“夸我倒是不必了,您口笨,也没见您夸过谁,您就不必为难了,您帮着瞒着家里的人就成。”陆相时道。
陆珩笑了笑:“帮你有什么好处?”
“十三叔,你变了啊,您是我十三叔,您帮我,还想要好处,”陆相时忧伤道,“哎,看来今后我嫁了人,您也不会再对我好了。”
“不会的。”陆珩接话道。
“嗯?”
“我以前怎么待你,往后便会怎么待你,你且放心吧,等你嫁到许家,我与定王府便是你的后盾,不会让你在许家受委屈的,”陆珩温声道,“你也不必事事做小伏低,若是他们许家的人敢欺负你,你就回定王府来,就算你娘不给你做主,我也会给你做主的。”
“若是他们许家欺负我欺负得很了呢?”陆相时问道。
“那我会让许嘉致主动与你和离,你且放心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等你嫁到了许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太过刻意逢迎。”陆珩道。
“那我还不想嫁呢。”陆相时道。
陆珩的脸沉下来:“还想嫁给刚刚那个南梁小白脸?”
“他叫白令令。”
陆珩:“……这什么鬼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称谓,叫什么又有什么所谓,重要的是这个人本身如何,是否品性高洁,是否本领过人,这话不是您自己说的吗?”陆相时念叨道。
陆珩黑脸:“还顶嘴?”
“不是我想顶嘴,是您本来就说过呀,您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记了吗?”陆相时一副我帮你想起来的样子,“我七岁那年,笑话别人的名字,您跟我说的呀。”
陆珩:“……我没说过,你记错了,名字是一个人的脸面,一个男人,名字却叫白令令,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名字都这般,可见这个人也不怎么样。”
“十三叔,您是不是对人家有偏见啊?”
陆珩一听,更是火大,他道:“他刚刚是在给你送东西吧?他可知道你是什么人?可知道你已经订了亲?可知道给你送了东西,容易落下话柄?他在损你名节,你还替他说话,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眼睛,好坏都不会分了。”
陆相时被训斥得不敢接话。
“你以后不准再和他见面,否则我打断他的腿。”陆珩冷声道。
“哦。”陆相时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她默默地想,看来陆珩是真的生气了,怎么突然间就发这么大的火气,莫名其妙的。
陆珩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回吧。”
“可是我还想去醉仙楼吃叫花鸡,下次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能不能吃了叫花鸡再回去啊?”陆相时可怜巴巴地望着陆珩,“十三叔,叫花鸡。”
陆珩真是拿她没办法:“走吧。”
醉仙楼人来客往,就连大门口都十分热闹,两人刚走进醉仙楼的大门,身后忽然传来喊声,陆相时回头,颇为意外道:“瑾瑶,好巧,你也是过来用膳的?”
“是啊,好巧,”庄瑾瑶望见旁边的陆珩,转而敛衽朝陆珩行礼,“陆公子,有礼。”
陆珩点了点头。
庄瑾瑶上前拉住陆相时的手:“我们好些天没见面了,听说你定亲了,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难得在外面遇上,我们一起用膳吧。”
说完,庄瑾瑶一脸殷切地望着陆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