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血入水,染红了小溪,凤如青大概是因为曾经入魔渴血肉的原因,现在十分抗拒,尤其是动物血肉,她想想就想吐,然后就真的吐了,把刚才啃进去的小鱼魂,给吐出来了。
小鱼魂魄失而复得,淹没在血水中的身体顿时不再傻兮兮地不动,迅速摆尾游走。
而凤如青稀奇地看着这一群厮杀的人,人间秩序,生死命数,她没有意愿去干预,这山中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自从这里被封为邪门山之后,连胆大的猎户都不来了。
凤如青见有人倒地死了,魂魄懵懂离体,还想着找个看着好吃的咬几口,当成加餐。
结果她还没有动,就听见了悠远的更鼓声,紧接着两个皮肤苍白,浑身缭绕着鬼气的黄泉鬼官从一棵大柳树下破开虚空走了出来,来收死魂了。
凤如青顿时扫兴。
但是很快在那两个人拘其中一个并不知道自己死去,试图去抓佩剑砍鬼官的杀手魂魄之时,又有一个人倒地了,很快魂魄离体,凤如青拿出了移形换影的速度,迅速到了那个还热乎的死魂身边,照着他的小腿上就是一口。
那人根本没有知觉,眼见着小腿上少了一块,这么小一块倒是什么都不影响,但是凤如青叼着要逃的时候,却被其中一个黄泉鬼官眼尖地发现,给截住了。
“又是你!”那鬼官双手叉腰,试图用拘魂索将凤如青给捆起来,奈何那玩意在凤如青的身上飘飘而过,竟是拘不住。
拘魂索拘世间一切生灵之魂,可对凤如青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一滩没有效果。
另一个鬼官看见了,顿时喊道,“正忙着,你干嘛呢!上次你就被咬了一口,怎么还招惹这玩意!”
拿着拘魂索的鬼官也知奈何不了凤如青,于是只好去忙活正在激烈战局中不断死去的人魂。
却还是不甘心,“这到底是个什么,我瞧着它没有魂魄,却也没有妖魔气,能食人魂,身上却没有罪孽,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个鬼官捆完了手上这个才新死的魂,转头看了凤如青一眼,“我哪知道,没有罪孽证明没有害人,它就是吃两口生魂,和扯你一根头发差不多,也不影响什么。”
“可它长大了好多啊。”对凤如青十分执着的鬼官说,“你看它,我觉得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再说了,现在这么大,吃一口,若是以后胃口大了,长大了,不就吃一个?”
那个鬼官一听,竟然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那我们这次回去上报鬼王吧……”
凤如青出师不利,听着这俩人要告状,气呼呼地出现在他们身后,趴在要用拘魂索拘她的鬼官头顶,在他头顶上啃了一大口,眼见着头顶就缺了一块。
看另一个鬼官正在收魂,没有瞧见,凤如青咬成了个半圆的缺口,看不整齐还补了两口,报复成功之后要准备溜走,却见一直厮杀凶狠的战局,已然分了胜负。
护卫马车的侍卫们,本来数量就比黑衣侍卫还要少,但他们竟然拼死护住了马车中的人,硬是和对方同归于尽了。
而死去的两拨人大多数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被鬼官拉扯着还要厮杀。
山间清风夹杂着血腥,血流染红小溪,阴阳同时出现在这片荒山,生死一瞬,却死者不知死,生者不能见,各自热闹萧索。
两方人马加起来一共二十余人,全部战死,血流遍地,连马车上都被喷溅了很多,殷红的血点干涸在木制的车壁上,车内不知何许人也,也不知是死是活,自始至终,没有出过一声。
那两个鬼官手忙脚乱,将一众死魂连在一起,顺着大柳树下破开的虚空之门牵入其中,凤如青本欲走了,这没什么好看,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而且那两个鬼官说要告她的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若是鬼君真的来了,把她收了可就遭了。
于是她打算换片山头,却在路过马车的时候,见到一个颤巍巍的小手,顺着车帘伸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没有……没有人了,公子,我扶你下车。”
那婢女先下来,捂着口鼻,明显并不适应这种血腥场面,不敢多看,避开一地的鲜血跳下马车,却在跳下的瞬间,被一只破空箭.矢射杀,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死了。
凤如青一看,远处还有人在埋伏着,这是不取这车中人性命誓不罢休,凤如青心中啧啧,然后浑水摸鱼地要去咬死去的婢女魂魄,却冷不防那两个黄泉鬼官去而复返,一个拉着一个,说着,“算了算了,过几天就长回来了,先带几天帽子……”
另一个却鬼气缠绕,骂骂咧咧,正是先前被凤如青在脑袋上啃了个半圆的鬼官,“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今儿一定要……”
“杀啊!”不远处又来了一拨人,和埋伏的几个正欲上前来斩杀马车中人的弓箭手厮杀起来,很快便有死魂出现。
凤如青见鬼官来寻仇,本也不怕,只是朝着车底躲一躲,却不想她突然钻入了一个温热的地方。
正是才死去的婢女身体里!
凤如青一惊,下意识地睁眼,便猛地感觉到一阵无处不在的空气,呛进她的肺部。
她按住自己的脖子,难受的要命,根本不会呼吸,她翻了个身,正准备钻出来,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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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如青:我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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