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也没了睡意,没急着上楼,反倒溜溜达达去警局后院吸了根烟。
警局后院不仅是停车场,角落里也有一些空闲的地方。这里堆着一块大石头,我就坐在石头上,望着天缓缓心情。
也说这邪门劲,一般人缓心情都喜欢看晴朗的天空,但我对夜色情有独钟,尤其今晚天晴,还是漫天星斗的。
我没少坐,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吧,我手机响了,是qq的提示音。
我对这声音很敏感,虽然小莺被抓了,不可能是她用第四人的qq跟我聊天,但我还是迅速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
没想到是何雪的qq,她问我在不在。
我被她弄得真烦,本想不理她了,正要关qq呢,她竟然跟我发了视频邀请。还顺带说了句,“你不是不信我自杀么?这次给你看看。”
我心里有点紧,她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是逗我。我犹豫一小会,只好同意了视频请求。
画面打开后,我看到了一个嗤嗤往外喷血的手,手腕上拉了一个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何雪凄凉的笑声还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啥心情,反正有种很生气的感觉,脑门都疼,另外从人道主义出发,我也真忍不住了。
我心说这不着调的玩意儿可咋整,真来狠招啊。她还特意把住的地址发给我,这几天她倒没换地方,依旧住在莲花宾馆。
我叹了口气,我有啥法子?只能赶过去救她,而且我也打定主意了,一会去了宾馆,把她伤口处理好后,直接送到医院。再把她父母叫来,我管不了她,她父母还不行么?
要是开警车去,我还得去楼上申请拿钥匙,太麻烦。正巧我摩托也在后院,我就直接骑它走的。
我算是轻车熟路了,开的也挺快,想最快时间赶到现场。但在半路上,经过一个岔口时,突然出现一个黑摩托,在后面紧紧追着我。
我透过倒车镜往后看,这黑摩托司机带着头盔,看不到长相。我心里有点急,心说自己没听刘千手的话,惦记何雪自杀的事贸然出来了,结果怎么样?被人盯上了吧。
但我还咬不准,不知道这司机是不是针对我。我突然加速,想试探一下。
我发现我一加速,那司机也加速。他的车技还比我好,不仅离我越来越近,还用车灯晃我。那意思好像在说,让我快点在路旁停靠。
这我能干么?而且被他晃的心慌,我估摸他的身手也比我厉害,真要跟他打斗起来,我弄不好要吃亏。
我心里纠结上了,到底是去找何雪好呢?还是转个弯回警局呢?
最后回警局的想法占了上风,我四下打量着,发现前面出现个胡同。我急忙一调头,奔着胡同去了。
我打的注意不错,在胡同里绕一大圈,再往警局开。但我运气不好,进去没转几个弯呢,遇到死胡同了。
我望着眼前这一堵高墙,瞬间有种想跺脚的冲动。我又急忙拧车头,想及时转弯,再找别的转弯口试试。
但我刚把车头拧过来,那黑摩托就赶来了,它直接把我堵在这里面了。
冷不丁跟他正面对峙,我心跳不由加快。我出来的急,别说枪了,胶皮棍也没拿。一时间想动手,连个好武器都没有。
我想打电话叫支援,但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看自己。
在我琢磨的期间,黑摩托还把车熄火了。我一看他那架势,以为他要下车跟我肉搏呢。
不能说我不地道,都这时候了,还讲啥规矩?他要跟我肉搏,我才懒着跟他较劲呢,我默默等待着,只要他下车往我这边走,我就会突然开摩托撞他。
但他没下车,等僵持了几秒钟,他把头盔前的罩子往上一堆,露出真面目了。
我车灯没关,看的一清二楚,他虽然是一脸胡子,但那细皮嫩肉的皮肤,不是杜兴还能有谁?
我没想到会在此时跟他用这种方式见面,也别说我害怕啥的了,我立刻一脸惊喜,下了摩托往他那跑。
他倒是想的周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还四下看了看。
这胡同里就我俩,这倒让我方便跟他说说话。我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这一阵你去哪了?”
杜兴用一句说来话长,就把这问题给解释了。他又问我,“这么晚了,独自出来干什么?”
我也没瞒他,把何雪的事说给他听。杜兴听得很仔细,听完后却突然嘿嘿冷笑,摇摇头说,“李峰,你又糊涂了,我以前告诉过你,这何雪不是个好人。”
这话他确实说过,不过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我真没在心过。
杜兴一摸兜,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我说,“你别急着找她,先看看这个再说。”
我打开信封,发现里面全是照片,有七八张的样子吧,我依次翻开。虽然现在光线昏暗,但我还是看到了里面的人物。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何雪和向麒玉的照片,看环境应该是莲花宾馆,尤其有一张,这俩人还抱在一起了。
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我想了想,猜测的问,“大油,你是说何雪是向麒玉的人?她过来找我是有目的的?”
杜兴点点头,“我这几天做了几件事,其中之一就是调查何雪。这妞天生是个势利眼,她突然回心转意要找你,这绝不正常,向麒玉有钱有势,把她收买了。今晚我要没猜错的话,向麒玉是打着下黑手的主意,你要去了,何雪保准死,你也会被人偷袭弄晕。最后变成是你下手杀何雪的假象,而你要不去呢,何雪就不会死,因为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我信杜兴的话,打心里暗骂向麒玉阴险,更觉得何雪真是个傻女。人贪财可以理解,但也别跟白眼狼要钱吧。
我顺带着又问杜兴,除了监视何雪,他还做了哪些事?
杜兴又一掏兜,拿出另一个信封来。我发现他挺有幽默细胞的,合着现在跟我玩起变魔术来了。
我就用眼睛往他衣兜里瞧了瞧,那意思还有多少信封没拿出来呢,别吊我胃口了,一下全掏出来呗。
杜兴笑了笑,告诉我,就这一个信封了。随后他又特意举着信封跟我说,“这里面都是复印件,是向麒玉的罪证。一方面来自于元都会所,他跟一些人到底贪了多少钱,这里面记得一目了然;另一方面,也有时宗洁的账本,他死是死了,但在家里留了这个,都是向麒玉早年做过哪些亏心事的记录。”
虽然杜兴轻描淡写就把这信封的事交代完了,但我能想象的到,他得付出多少辛苦,才能弄到这两个宝贝,尤其是时宗洁的账本。时宗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账本放在明面上,杜兴要找起来,还不得挖地三尺啊?
前一阵杜兴逃了,就是因为时宗洁被枪打死了。这里面的猫腻早就被我分析出来了,是向麒玉故意诬陷我们。我本来还担心杜兴的安危呢,现在一看,我是多虑了。刘千手一定策划了这一切,让杜兴成为我们的暗棋,借着这机会,将计就计的把向麒玉的罪证收集到了。
杜兴又跟我交代,这向麒玉的罪证,被弄了两份出来。一份已经给省里送去了,这几天肯定会有人调查向麒玉。另一方面他想让我把这一份罪证,悄悄送给警局的副局长,算是提醒他一下,今早提防向麒玉这个人。
我点头应了下来。杜兴显得很轻松,说他的任务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沉冤得雪了,说完他还想扭头走人。
这我可不干,我拽他问了一句,这一阵有啥事想联系他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