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风脑门顶花,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下去。
“小九爷,你想干什么?”
“丁处长帮个忙,过去!”
冯恪之坐了回去,拿起枪,朝对面墙角晃了晃。
“你放一百个心,我就拿这朵花试枪,绝不碰你一根汗毛。”
“不行不行,别开玩笑了!”
丁风拼命晃悠脑袋,花掉落在地。
“丁处长这是在质疑我的枪法?”
话音落下,“啪”!
一道刺耳的尖锐枪声,突然爆在了市政府大楼四楼的一个房间里。
整栋大楼,正在办公着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丁风低头,盯着脚边水泥地面上多出来一道弹痕,僵住了。
冯恪之将花再次插回到他的头上。
丁风哭丧着脸,声音发颤:“小九爷……”
“啪!”
“啪!啪!”
接连三颗子弹,在丁风的脚边爆裂,火星四溅。
“你他妈的过不过去?”
“我去,我去!救命——”
丁风鬼叫,不住地跳脚,被子弹逼着退到墙角,枪声才停了下来。
“小九爷,你饶了我,我去自首!我再也不敢了——”
“废话少说!你给我站好!再晃,打掉了你吃饭的家伙,可别怨我!”
冯恪之一脸的不耐。
丁风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对面那支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额前不住地滚下冷汗,两腿瑟瑟发抖。
冯恪之拿着枪,对着丁风脑袋,左瞄右瞄,仿佛都不满意,忽然闭上眼睛,扣下了扳机。
最后一声枪声响起。
“妈呀——”
伴着一道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之声,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市政府楼落成以来,这么些年,头一回,在这里传出枪声。
接二连三的枪声,很快就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枪声是从四楼冯恪之的办公室里发出的。
众人不敢靠近,聚在附近,窃窃私语。
市府秘书长张成急匆匆地赶来,壮着胆子敲门。
启锁声中,门开了,冯家的小九爷站在门后,好端端的,没少胳膊,也没少腿。
张成松了口气,朝里张望,看见工部局的丁风倒在墙角的地上,双眼紧闭,裤,裆处一片湿痕,仿佛失禁,旁边散着一朵似从枝上打下来的水仙花,人不知是死是活,不禁吃了一惊,看向冯恪之。
“刚才和丁处长玩了个游戏而已。没想到丁处长胆子太小,吓晕了。惊动诸位,是我不好。”
冯恪之吹了下发烫的枪口,在周围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扬长而去。
……
冯令美的时装公司位于繁华的东山东路上,整整一座七层的楼房。临近年关,异常忙碌,已是下午六点,外头天也黑了,她还没离去。
正和会计老陈说着话,一个今年才入职的女秘书叩门而入:“冯小姐,外头一个自称何方则的军官来找您,我让他等在会客室。”
老陈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收起面前的账本:“何太太,我这里没事了,明天就能结完账目。我先去了。”说完出去,经过时,朝女秘书了眼皮,摇了摇头。
女秘书不明所以。
冯令美说:“让他上来。”
女秘书应声要去传话,又被叫住。
“算了,我下去吧。我也走了。你帮我把这里的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冯小姐。”
女秘书急忙拿来她的大衣和包,冯令美接过,下了楼。
何方则坐在一张椅子上,军帽脱了,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面上,他双手交握,两边胳膊支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视线落在对面的一尊古董瓶上,目光一动不动,听到高跟鞋敲地而来的脚步声,转头,脸上露出笑容,站了起来,朝着冯令美走了过去。
“阿美!”
冯令美靠在门口,双臂交叉抱胸,淡淡地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