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用,竟然没办法瞒过小哥。小哥现在正是这样生死关头,她怎么能还叫小哥为了她分心?
她含着泪用力朝詹姆士摇头。
绝不能被小哥发现。
詹姆士便冷笑着朝手机嗤声地笑:“汤sir,你真是够了。我身边是有人,女人,花钱买来的那种。我刚刚的好事被你突然打来的电话给搅了就算了,你怎么还能胡乱猜是你妹妹?”
他顿了一下,说了一句狠话:“难道在汤sir你的心里,你妹妹就也是那种可以出来卖的?”
他说罢就挂断了手机,直接关机。
扔下手机,却看见燕翦绝望地望着他,目光破碎。
他便是一皱眉。
他方才说出那句狠话,也不过是想要打消了汤燕卿的念头,不让汤燕卿继续猜是燕翦……他真的不是想故意羞侮她。
可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此时也还是误会了。他解释还有什么用。
他便冷笑一声:“怎么,又觉得委屈了?既然委屈那当初就被答应我,答应了我就得忍着委屈也得做到了。我没兴趣对着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本来是件应该开心的事儿,你如果这样,就没意思了。”
燕翦又抓起另一只鞋来朝他丢过去:“你去死!”
詹姆士又是微微侧脸就轻松避过,燕翦顾不得自己未着寸缕,只绝望地流泪:“你带走了时年的孩子!你不是人!”
詹姆士眯起蓝眼来盯着燕翦:“什么是人呢?我也想知道。我想也许是你这种的: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兄弟姐妹彼此关爱;而不是像我这种,有爸等于没有,有妈也完全无法依靠,有哥哥却反要勾心斗角……”
还有一句没说话,都涌上了舌尖儿,他自己却心惊胆战地狠狠咽住。
他还想说的是:“有想爱的人却偏偏要彼此仇恨”……
他自己也被吓到了。他想到的字眼是“爱”么?他难道觉得自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他疯了么?这是汤家的小孙女!
他蹙眉,连忙后退一步,捂住嘴转开了头去。
不会的。
就算是……他也绝不会向人承认。
他眯起眼来望向窗外的夜色,目光和夜色同样地幽深迷离:“所以也许你说得没错,我这样的存在不该是‘人’,或者适合当鬼。”
是鬼就不必担心她会不会伤心,是鬼就只知道将她生吞活剥就够了。
亚洲某国。
戒备森严的旅店,完全不像个旅店,守卫的级别倒像个监狱。
“汤燕卿”居住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伏身小睡的男子只一声便起身,悄无声音地裹好了头巾,将枪上了膛,攥在掌心。然后猫一样无声走到门口,伏地,将脸贴在门下面的缝隙,借那一点点的空隙去观察门外的来人。
人做伪装,一般的顺序是从头到脚,最后的才是脚。也就是说伪装最可能忽略掉的细节反倒可能是脚。所以真正观察力极高的人,不看脸,不看装束,看脚就够了。
看过一眼,“汤燕卿”就松了口气,打开门,将门口那个也包着当地特有的大头巾的人给拉了进来。
“汤燕卿”盯着那人问:“怎么还是来了?”
两人面对,各自打开了头巾。外头进来的才是真的汤燕卿,而在本国当了好一阵子“汤燕卿”的人,讶然竟然是汤燕犀。
这世上若想找一个相貌身量跟汤燕卿最自然相像,而且对汤燕卿的言行举止、甚至小习惯全都了若指掌、可以毫无生硬信手学来的,这世上除了汤燕犀之外,早已不做第二人想。
可是身为律师的汤燕犀,平素太过高冷、言行也十分中规中矩,所以反倒没人会想到他能将弟弟扮演得如此惟妙惟肖。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人的性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汤燕卿在启程赴莫涯村前,对于由谁来扮演他,并且能够骗过皇甫华章去,当时想过好几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