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便也点头。
“詹姆,咱们两家是姻亲,我也把你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看。所以我对你们的希望也是这样:不管咱们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摊开来,一件件掰扯明白。如果自家人跟自家人还玩儿阴的,我老头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老爷子说话的语速语调还是平缓的,可是说到最后,还是让詹姆士惊出一额头的汗来。
急忙起身说:“您老说得对。”
老爷子放下了筷子,抬起眼来:“孩子,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呢,是来向我老头子问个方向:你们兄弟俩要拿回佛德集团了,是吧?”
之前股市的动荡,汤家岂能毫不关注。佛德集团的股票换手量极大,汤老爷子早就看得明白了。
詹姆士便也坦承:“正是。可是鉴于皇甫华章更早一步来汤家认亲,所以晚辈这次也想看看您老的意思。”
汤老爷子摇摇头:“那是你们佛德家族的内部事,我们就算是亲戚,也无权置喙不是。”
詹姆士便笑了:“晚辈明白了,多谢您老。”
正说着话,薛如可从外头疾步小跑进来,兴奋地禀报:“老爷子,四小姐回来了!”
汤老爷子霍地抬头:“你说谁?”
薛如可笑着回答:“燕翦啊。是燕翦回来了。”
詹姆士耳边莫名就像晴空里炸了一个雷。
他知道按着做客的礼节,他这时候就应该起身告辞了,别耽误人家自家人的事儿。可是说也怪了,他就坐在原地,两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站不起来。
汤老爷子也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可是燕翦却已经一路从外面进来了,远远地都听见她撒娇的叫喊声,已是避不开了。汤老爷子便也豁达一笑:“詹姆,那就给你介绍咱们汤家最受宠的小女孩儿。”
燕翦是偷着走的,事先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汤燕卿当时在机场送行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安定,于是查了出入境记录,这才知道燕翦果然是跟着骆弦声一起走了。
得知情形,汤家上下虽然也都担心,但是她对骆弦声的心意,大家也都明白,便也只能由得她去了。只是多日担着心,这回终于平安回来了,老爷子自然是高兴。
燕翦穿了一套迷彩服,蹬着高帮沙漠战靴,背着一个几乎要与她一样高的双肩野外背包冲了进来,刚到门口就像小燕子似的张开了手臂,几乎是直接飞进老爷子的怀抱的。
“爷爷,想死燕翦啦!”
老爷子抱住小孙女儿,迭声地叹息:“你这小丫头,还知道回来!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就偷着走了,你可知道爷爷有多担心!”
再希望子孙都勇敢独立,可是到了最小的这个,又是从小最爱娇的女孩儿,标准便也忍不住放松了。总免不了俗,也希望这个最小的女孩儿一辈子无风也无雨,哪怕在自己的羽翼下呆一辈子呢,汤家也养得起。
燕翦撒娇完了,还是正正经经松了手,将背包放在一边,就给祖父双膝跪下了:“是孙女不孝,让爷爷担心了。”
老爷子叹气:“快起来,别叫客人见笑。”
这一偏头,才冷不丁在老房子的幽暗里瞧见还站着一个人。
先没看清他的身材和神情,却先看见了他那双蓝幽幽的眼。
燕翦看见詹姆士,就像撞见了鬼。
她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祖父面前,她还是能撞见鬼,撞见危险!
她几乎直接从地上扑向他。
“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燕翦怎么都没想到,从小算得上娇生惯养的她,在享受了22年的备受呵护之后,却在这一年遭遇到了这样一个魔鬼。
他夺走了她最美好的一切,却还阴魂不散,到大姐的店里与她吵架不算,竟然还跑到她家里来!
他到底要怎么样?!
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了。
老爷子眯眼望着孙女儿的悲愤,连忙向薛如可使了个眼色。
薛如可冲上去死死拦住燕翦:“燕翦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啊!”
燕翦指着詹姆士冲薛如可大喊:“薛叔你把他撵出去!撵出去!!”
詹姆士一脸死灰,一双蓝眼睛冰冷地盯住燕翦,缓缓道:“你别误会,我今天来是来拜见汤爷爷的,本与你无关。”
“你来见我爷爷做什么?我爷爷认识你是谁?!”燕翦岂肯善罢甘休。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说到这个话题,詹姆士新下的憋闷也是不打一处来。
最初遇见,他横着膀子撞落了她的伞。她直着脖子跟他吵架,却压根儿就没问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