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结账的宋迟回来,韩素笑着迎上去,抬抬下颚示意他去安抚章瑾,自己则抱着章洁洁先走一步。
待她走了,宋迟踱至她跟前,微微低着头,雪亮的眼睛凝视着她,“我知道你不愿意来,但我不许我的女儿被人说三道四。”
章瑾安耐着胸口隐隐胀胀地刺痛,勉强撑着力,“今天说这些做什么,早干嘛去了?”
宋迟动了动唇,似有千万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章瑾抬眼看向,蓦地,五肺六腑都缩到了一块儿。感官的疼痛迫得她不想去计较,然而想事情就是这样,越不想去思考,越止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事,越想纾解,到最后只折腾自己心慌胀痛。
因心底淀着事,她推门走出去。宋迟一把拉住她,不容她挣脱。
章瑾并没去做无用功,而是抿着唇,撇去意味深长的一眼,很不以为然地道:“宋迟,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头上飘了绿,你会怎么对我?”
显然想不到她会此问,心思微动,笃定地道:“你不会。”
章瑾面浮凝色,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轻声道:“如果说为了报复你也许不会,但为了生存抑或生理需求就不一定了。说实话,跟你做感觉挺烂的。”
宋迟稍稍弯下腰来,抬手抚住章瑾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回家去休息。”
看他这般回避,章瑾怔了一瞬,心底涌起一股浪潮,眼前也有些飘忽。她抑制不住想,这话要在两年前说多好。
他看向她,平平淡淡地说:“死囚还有上诉的机会,我顶多也只够个无期。”
章瑾想了一想,忽然笑了笑:“死刑也很简单,我不给判只不想你们死得太痛快。”
宋迟身子僵了一僵,章瑾伺机从他身边挣出。
快步走出紫竹园,不想路途撞出陆成章,他笑着走来,很不遮掩地问:“又吵了?这回可要热闹了。”
章瑾沉默。
陆成章悠悠走近,微微勾起嘴角,眼睛的笑意一点点扩散,“感情这回事,吵着吵着也就吵出来了。看你们吵得凶,估计离你们擦枪走火也不远了。”
章瑾哦了一声,暂时忘了那晚的事,很诚恳讨教:“看来陆总很有经验。”
陆成章静静看了她片刻,微颔首:“也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悟,所谓相恨相杀。如果你不想继续*某个人,那你就先狠狠*他,耗光了力气自然就不*了。”
章瑾恍然:“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陆成章含糊其辞:“算是吧。”
忽地,身后传来:“陆总,原来你这般有经验。”
章瑾和陆成章皆是微微一怔,回头看到宋迟就在咫尺之外,面色浮着微些恼意。不等他们开口,他已挥袖而去。
看着宋迟背影,陆成章喃喃道:“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自大?”
章瑾听不清,略看了看天,雨势没有小。想了一下,拨了韩素的号码。电话是接了,她先带着洁洁回家了,还很关切的问她今晚回不回。
章瑾嘀咕:“我不回家住酒店去?”
韩素不可置否:“酒店也不是不可以,偶换个地方改改心情换换情调,小年轻们是该这样。”
章瑾哭笑不得,不想耳朵遭殃,单方面结束通话。
陆成章很绅士,“我送你回去吧。”
章瑾不想和他过多牵扯,很直接干脆拒绝:“谢了,你送与不送都我开车,与其麻烦,还不如各走各路。”
陆成章悠悠一笑,眼睛也亮得很,“你好像很不乐意见到我?因为我是宋迟的朋友所以也被迁怒其中?又或者我什么时候无意得罪了你。”
章瑾真怕了他,倘若提起那晚,他或许可以风轻云淡,章瑾自认为达不到此等境界。最好的办法就是划清界线,如果以后再也不见最好不过,显然这个是难以实现的。她摆手,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既然如此……”陆成章看着她,轻笑着轻声道:“那我就勉为其难送你一程,所谓有始有终。”
章瑾哑然:“不用,真的,你可以始乱……”那‘终弃’生生被她卷进了舌根里。
陆成章显然猜到了,笑道:“放心,我这人有时虽很不靠谱,有时也是极好说话的,终弃这等事暂时做不出。天色已晚,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章瑾:“……”
回去的路上,还是她开的车,她不放心把生命交予陆成章之手。陆成章闲来无事,时不时侧头瞧上她一眼。
章瑾知他有话要说,揉着额角:“有什么事直说了吧,我看你忍了半天没憋死真是奇迹。”
陆成章:“……”
车子继续前行,雨也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能视度越来越低。陆成章坐得心安理得,手机响起时,他又看了章瑾好几眼,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挂断了,见章瑾没问的意思有些熬不住:“你不问谁打来的?”
“我们有这般熟吗。”
“没有,但我想……某个人的关心也是要传达到位的。”陆成章笑意渐浓,如遮天的雨,“你一点也不好奇他们那回事?”
章瑾心底凛了一凛:“好奇?你没听过吗,好奇害死猫,我还不想死。”
陆成章愣了一瞬,笑的欢悦:“放心,你不是猫科,偶尔好奇一小下不会有事,就算那什么天帝想把你收了,我想某个人也是不愿意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上天入地……”
知道今晚他不吐不快,章瑾甩去一个受不了的眼神,“陆总,您还是说人话吧。”
陆成章噎了一下,沉吟:“你这样我还真不知从何开口。”
章瑾轻轻一笑,替他开口:“我记得你说过他们*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