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命案又非谋杀,乃是意外,否则李朝先的嘴角处也不会有破损。
而且此处宫应奴仆,李朝先家有沙场,手下工人很多,所以我几乎也可以料定,他身上的人命官司是应在他手下的那些工人身上。
看破了这些,我便已经胸有成竹。
那边,郑军强正忍无可忍,要找事发火,我便抢先道:“李朝先,我问你,你连死两个妻子是在这宅子盖好之后发生的吗?”
李朝先道:“是!就是恁爷看过宅子之后!”
我道:“那我爷爷当年有没有说你的面相有问题,说你是克妻相?或者说你是克子相?”
李朝先一愣,随即怒道:“没有!我告诉你,小兔崽子,少胡说八道!谁是克妻相?我看你还不胜恁爷!你说的救我是不是就是告诉我咋改我的克妻相?趁着我家丧事,应景骗钱不是?趁早死了你这份儿腌臜心!”
“骗钱?”我冷笑一声,道:“我对你提过一个钱字?告诉你,我不是江湖骗子!你执迷不悟,大祸临头了!实话说了吧,我爷爷跟你看宅子的时候,你还不是克妻相,也不是克子相,否则我爷爷早告诉你破解之道了!看你现在泪堂深陷,想必是你虽然有万贯家财,可也无一子一女能承受!你的恶相是你后来造孽生出来的!”
“我,我造孽?”李朝先的神情有些呆滞,喃喃道:“我造了什么孽?”
我嘿然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郑所长也在,你造的孽说出来恐怕有些不好听。”
李朝先有些惊恐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间脸色又涨得通红,眉目一拧,恶狠狠地指着我道:“小兔崽子,给老子玩诈术,套老子的话!你还嫩着哩!你说!你随便说!郑大所长不是在吗,看看我李朝先有什么可怕的!”
“好!”我大声道:“你命宫带杀,直冲嘴角下颌,我料定是你沙场里出了事故死了人,而且是你要担责任的人命案子!更不止是一条命!你本来是要坐牢的,结果却拿钱给上下摆平了!是不是?”
李朝先的脸色刷的铁青,就像被人猛地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嘴巴张了张,没出声,头往后摆了摆,几乎跌到。
东子连忙扶了他一把,有些骇然的瞥了我一眼,郑军强也惊呆了。
我自知没有猜错,便继续道:“死人家里被封了口,上面得了好处不提。这事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事你以为免了牢狱之灾就春风得意,你以为撒点钱迷迷人眼就万事大吉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是损了阴德的事情!拿人命换来的财,只够你这辈子花。至于下辈子,你的儿女,恐怕是因为你的阴损而折尽了!你妻子也因你的阴损,克死两个,她们没尽到相夫以正道的责任,享不了你的富贵!”
李朝先仿佛醉了酒似的站不稳,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他嘴唇抖了几抖,才颤声道:“那,那我,我呢?”
我不屑的摇了摇头,道:“到现在了,你还想着你自己。我猜你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穿金戴玉画符念咒保全了自己吧?可是,无妻无子,你挣那么大的家业准备做什么?活个一百岁又有什么意思?我想你的父母还健在吧?天道虽然倡孝,祸及妻儿暂不及父母,但是你若再不醒悟,迟早是要轮到你父母的头上。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可以想想,你妻子死,是不是在你沙场出事之后?”
“是……是……”
李朝先彻底被我击溃了心理防线,腿一软,几乎跪倒,东子拉了他一把,他顺势坐在地上,脸色懊丧道:“小师傅,你比恁爷厉害!可这事儿还是要怨恁爷!他给我看宅子,为什么看不出我的沙场会出事儿?而且还有一条,这房子盖起之后,我一住进去就天天做噩梦!天天都能梦到一双血眼盯着我看!你说,你说我还能信你们不?”
我刚才还在诧异,爷爷给李朝先看宅子的时候李朝先好好的,怎么后来会走霉运,发生命案,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夜夜噩梦,还都梦见一双血眼盯着自己,这绝不寻常!
我道:“现在还是这样子?”
李朝先道:“后来有个大师给我指点迷津,墙上贴了一道符,给我破了。”
我道:“你带我去看看那道符。”
第372章 邪气冲天
我绝不相信经爷爷相过的宅子,还会出现像李朝先所说的那种状况,夜夜噩梦,且每次都能梦到血眼瞪视,这绝不寻常,其中必有古怪,祟物作恶的可能,几乎可以十足肯定!
就是这样的情形,以爷爷的本事,怎么会相不出来?即便他老人家没有法眼,没有慧眼,没有灵眼,单单凭他数十年的阅历经验,以及出神入化的耳、目、口、鼻、身、心六意,又岂会出此大谬?
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见那所谓的大师符咒还是其次,我的主要目的在于身临其境去相李朝先的宅子!
却不料李朝先为难地说:“小师傅,现在都没那事儿了,也别劳烦您了。”
我道:“您太客气了,这不算劳烦。毕竟是我爷爷相过的宅子,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是于心不安的。”
李朝先嚅嗫道:“现在不是好了嘛,再说家里还办着丧事,你们去也晦气。”
郑军强呛了一句道:“我们不怕自己晦气!就怕你晦气!”
李朝先对我稍稍客气了些,却还是不把郑军强夹在眼里,当即怒道:“姓郑的,你啥意思?”
“啥意思?”郑军强冷冷道:“李朝先,你甭在我面前横!我是才来了一两年,要是先前就在,你做的那些事儿,够我往死里整你!”
“哟!”李朝先不屑道:“狗熊掀门帘,你露好大一张脸!熊样!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啊,当葱也没人拿你蘸酱吃!来来来,你不是恃强抻本事吗?你弄死我啊!看他妈的谁先倒台!”
郑军强一下子满脸血红,拳头一紧,看样子就要上前打人,东子一把攥住他的腕子,低声道:“老大,这人惹不起,咱们上边有人入他沙场的股!”
郑军强提得老高的劲儿一下子泄了大半。
东子又连忙劝李朝先道:“老李哥,朝先哥!生什么气呐?实话对你讲了吧,我们真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昨天夜里,你们邻村沟头唐出了一起案子,差点闹出来人命!”
李朝先鼻孔里哼了一声:“谁?”
东子道:“村东头的唐奎,你知道不?”
李朝先想了想,才道:“那个二十啷当岁的毛头小伙,奎子?”
东子点点头道:“就是他!他差点死了,还是这个元方兄弟给他救醒了。”
李朝先略微诧异地看看我,又道:“人没事那不就结了,还找我干啥?往我家里一遍一遍跑,折腾我刚刚走的媳妇儿,又是要弄啥?”
东子搓着手,难为情地笑道:“是那个奎子,他醒来之后说是您家那位害的他……”
“啥?”李朝先一愣,随即怒气冲天,大骂道:“放屁!他昨儿个夜黑出事儿,我媳妇儿三天前就走了!咋害的他?变鬼害他?”
郑军强冷冷道:“唐奎说的就是彩霞变鬼害他!不信你们可以对质!”
李朝先呆了呆,咬牙切齿道:“好,好!谁能证明?”
郑军强一副我就要顶顶你的模样,不温不火道:“唐老孬,你沙场里的工人,他就能作证!”
“唐老孬?”李朝先茫然的沉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