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我知道,因为你哥哥的事情,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我和他本来就是和平分手,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招你讨厌。”
周围女孩见舒梦绯都被陆嫣给欺负哭了,她们义愤填膺地说:“陆嫣,你真的太过分了!”
“今天我们必须得给绯绯出口气,让她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女孩们一哄而上,抓扯着陆嫣的衣裳,想要将她从自行车上拽下来。
“放开!别碰我!”
“怕了?怕了就赶快给绯绯道歉!”
“道个屁...”
她们仗着人多势众,把陆嫣从车上拽下来,用力扯她的头发,剜她的脸。
舒梦绯故作柔弱,连连摆手:“你们别这样,别打,有话好好说!”
她话虽这样说,但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眼角反而浮现一丝快意,任由这些女孩七手八脚推推搡搡,将陆嫣的马尾辫儿都扯散了。
就在这时,揪扯着陆嫣头发的女孩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望向那女孩。
她被一个高个少年掐住了脖颈,脸色无比惨白,满眼恐惧。
竟然是...沈括。
所有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括单手掐着她,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他目光凶悍,整个人变得戾气十足。
终于在那女孩受不住快要晕厥的前一秒,沈括松了手,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沈括走过来,扶起了路边的粉色脚踏车,望向陆嫣。
一场大战之后,小姑娘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精心梳理的马尾也散乱不已,白皙的手上有几道红印子,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从没和别人打过架,站在边上,吸吸鼻子,有点委屈。
沈括眸子微沉,良久,干痒的嗓子挤出三个字:“伤到了?”
“才没有。”陆嫣不服气地咕哝:“她们别想伤到我。”
沈括回头睨向包括舒梦绯在内的一众女孩,温柔的眼神顷刻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你们…想死跟我说一声。”
他望了望那个险些断气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阴骘的冷笑:“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女孩们方才一个个伶牙俐齿,这会儿吓得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讲。
她们怕沈括,真的是怕到骨子里了。
舒梦绯一边抹眼泪,一边对沈括道:“都、都是误会,沈括,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拉住她们,才让陆嫣险些受伤...”
沈括狭长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她心头一凛,哭泣声顿时卡在喉咙里。
仿佛她心里隐藏的所有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伪装之下,丑态毕露。
舒梦绯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看向陆嫣的时候,眼神可以那样温柔,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这般冷漠。
他和她...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而陆嫣算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女,他凭什么对她那样好。
舒梦绯还想要说点什么,沈括却没有给她机会,淡淡的薄唇微启,喃了一个字——
“滚。”
不留任何余地。
……
所有人离开以后,梧桐步道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出现得真及时!那一招也太帅了吧,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这样对我...”
她叽叽喳喳的话音未落,只见少年忽然伸手解开了她头上的皮筋头绳。
乌黑的发丝如瀑般垂于白皙的肩头,挠着她的锁骨痒痒的。
陆嫣不解地抬头,只见他低垂着眸子,咬住了皮筋,扯开,重新替她将头发束起来。
粗砺的五指穿过她的发梢,轻刮,发丝从指缝间流溢出来。
“沈括,你做什么呀...”
“别动。”
感受着他细致的动作,陆嫣脑子一片空白,脸颊泛起了红晕。
除了老爸陆臻以外,沈括竟是第二个给她扎头发的男人。
他束得很紧,动作很是生涩,因此陆嫣感觉头皮都紧绷绷的,不过...
他的心很温柔。
*
第二天清早,陆嫣跟班主任请了假,去了工商部门一趟。
工商部前厅办公室很多过来办手续的商贩,陆嫣在大厅兜了一圈,有点茫然。
这时候,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她道:“小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领导。”
工作人员神情和缓,笑了笑:“还没见过一上门就找领导的,你想找哪位领导啊?”
陆嫣也不知道:“就是前两天,你们不是抄检涉事光碟吗,我想找管这件事的领导。”
那男人挑挑眉:“巧了,那事儿是我负责的,怎么,你也买到那种光碟了?”
“不是不是!”陆嫣连连摆手,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
两天后,有几位工商部门的人员来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里向校长和老师解释清楚情况。
“涉事光碟的事情的确和沈括同学无关,当天晚上他的同伙就承认了,是自己一手操作,沈括并不知情。但是报纸媒体已经报道了这件事,给沈括同学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们这次过来,也是希望学校能还这位同学一个清白。”
校长见工商部的刘局亲自过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叫来了负责广播站的同学,发公告替沈括澄清。
很巧的是,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在篮球场旁边见到了沈括,沈括抱着篮球,远远地望着刘局。
刘局朝着沈括走过去,宛若对待晚辈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括固执地避开了。
澄清又如何,他并不稀罕。
刘局对这个倔强又固执的男孩,印象很是深刻。
“别指望我会感谢你们。”沈括转身便要离开。
刘局叫住他:“你要感谢的人当然不是我们,前两天有个女孩来工商部门,信誓旦旦向我们担保,说沈括行事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向学校澄清此事,恢复你的名誉。”
沈括忽然顿住了脚步。
光明磊落...
她凭什么这般笃定。又凭什么为他担保。
“这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任何人担保都没有用;相反,没有做,我们也不会让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
刘局走过来,拍了拍沈括的肩膀:“你跟我儿子一样大,但你比他有出息,年纪轻轻便承担了生活的重负。”
沈括眼角划过一丝戏谑。
他还不需要这些人的同情和怜悯。
刘局知道这少年看似沉默,实则叛逆,宛如悬崖上坚硬嶙峋的顽石。
“哪怕背后是悬崖深渊,但生活永远向前,不要放弃你自己。”
刘局看着他,沉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理解你,并且义无反顾相信你。”
他们离开以后,校园广播站再次播出了那条为沈括澄清的短新闻。
一阵风拂过,头顶的树梢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影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括转身,将手里的篮球投入篮筐之中。
哪怕背后是悬崖深渊,但生活永远向前。
或许,他也应该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