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王这时也不再与她藏掖,坦言道,“皇上早防着我这一手,你儿子孙子与你兄长两个儿子都在他手,他们不敢。”
“是啊,他们不敢。”赖云烟垂眼看着冒着烟的茶壶,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们不敢,她敢,所以他们便都让她成孤家寡人了。
“要是本王成事了,他们便还是你的亲人?”话到此时,岑南王也回味了过来。
赖云烟抬头微笑,迎上了岑南王看向她的怜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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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曾听您说过,只有那心宽之人才有余力慈悲。”冬雨手上针往前轻轻一戳,挑破赖云烟足下血泡。
赖云烟半身椅在桌上拿笔绘图,闻言漫不经心道,“你就当我心宽。”
冬雨抿嘴,捧着她的脚挑泡,她已哭到眼中无泪了。
主仆各忙各的事半晌,就闻一道脚步声急急向洞中跑来,不一会,秋虹扶着洞口气喘吁吁地道,“夫人,老爷来了。”
赖云烟愣了一下,随继问,“到哪了?”
“第一个山道口子。”
赖云烟绷紧的腰随继就放松下来了,看着摊得满洞的纸册道,“过来收好。”
说着,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直身盘腿收起了案桌上的图纸,嘴里吩咐冬雨道,“把东西先收好。”
冬雨知道她不想让老爷看到这些保命的东西,便依言放下了针,与秋虹一道收起了纸册。
还好余暇甚多,收好洞中紧要的东西,赖云烟穿戴好,魏瑾泓才到山腰。
等她炉上的水烧开,魏瑾泓到了。
冬雨迎了他进来,赖云烟抬头便笑道了一句,“稀客。”
魏瑾泓温和地笑了笑,待他走后,赖云烟看到了他往后束的长发两鬓斑白,俊朗儒雅的魏大人看似老了不少。
“坐。”赖云烟浅扬了下手。
魏瑾泓颔首,坐在了她对面。
“喝杯清茶罢。”赖云烟倒好热茶,放至他面前。
魏瑾泓看着她微带疲态的脸,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今日带了一些你常用之物来。”
“多谢。”
魏瑾泓笑了笑。
过了一会,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到了赖云烟面前。
是世朝之信,赖云烟打开,看完把信放回了信封中。
魏瑾泓看着桌上洁白的玉手,相继看向她的脸,见她嘴边笑容清冷,他淡淡道,“等他到了,可要见他?”
“他们夫妻还恩爱如初?”
魏瑾泓看着对面看不出喜怒的老妻,轻点了一下头。
“他来了,张口要拜见我,我不见就是我的错了,我还不想我儿子恨我。”赖云烟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对,便顿住了话。
皇帝嫁了司家一个公主,现在天子,司魏是一家了。
“他要见,就见罢。”赖云烟笑了笑,她都习惯了听他们那么多的不得不奈何,临到儿子了,也得给他个机会。
“好。”魏瑾泓说罢就起了身,见到赖云烟要起,他摇了头,“不要送了。”
他走后,赖云烟呆坐发怔。
一会,冬雨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
赖云烟听了回过了神,皱眉朝冬雨问,“什么?”
“老爷抬来的箱子里,有近百把长剑藏于棉帛之下。”冬雨再道了一次。
这次算是听明白了,赖云烟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怎么了,魏大人也舍得对她雪中送炭一次了?
☆、174
度过一次深山的严寒,迎来开春,赖云烟有一小半年没下过山了,途中时至宣朝过年间岑南王来送过一次物什,再来竟是找不到他们所在之地了。
他们所在之地数座山群相同,在摆了迷魂卦阵之后,本要细细打量才分辩出的居住之地更是让人分辨不出。
魏瑾泓亲自来了一趟请人,过了两天,在几座山全部找遍后找不人,下面又来人请他回去后,终决定离去。
赖云烟得了外面儿郎的讯,知道是皇帝他们要来了,在半路候了魏大人。
魏瑾泓看到她那一刻怔愣了一下,连带跟着他的下人们也看着突然从小路冒出来的夫人都愣了。
等赖云烟走到魏瑾泓身边,他们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行礼。
“搬地方了?”她挽着跟着他的手臂走得甚快,一会沉默不语的魏瑾泓开了口。
“以后找我,到这块现个身就好,该出现时我会出现的。”赖云烟拍拍他的手臂,笑着道。
她今天身穿了一身紫蓝的华袍,头戴金冠,挽着魏瑾泓的手臂就像行走在玉阶彤庭中,而不是留有残雪的荒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