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比别人,有啥想说的,跟您说就是,犯不着跟她们说去。”秋虹笑道。
赖云烟笑而不语。
她用的这四个贴身丫环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用了这么久,也就她与冬雨可一直用,自然要比别的丫环要能耐些。
至于春花,早在她派去伺候过魏瑾泓一段时日后,就是他那边的人了,她现还留着用,不过是不留着她,魏瑾泓还是会在她这里收买别人,为了省事,她就干脆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用。
“奴婢一直想知的是,大公子为何一直不碰那些个人?上次那个丫环在他屋里都脱光了呢。”秋虹是真有些不解,在她们小姐身边这么久,看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觉得大公子是那个真喜爱她们小姐,以至于不碰别人的人。
要是真喜爱,哪会用那种野狼看人的眼睛一样看她们小姐。
“你是傻啊,”赖云烟用手截了截她的脑子,叹气道,“我身边的人不干净,他身边的那些个丫环岂是个个都干净的?他可是出了名的玉公子,现在京中又有了忠妻的名声,他要是再碰丫环,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奴婢也是有点这么想的……”秋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马后炮。”赖云烟取笑她。
秋虹笑着点头,就起身去了门外,跟他们这边的人探了探,得知没什么人靠近后回了里屋,与赖云烟轻声地道,“大公子也真是个心狠的。”
大公子忠妻宠妻,得了那好名声,可在有些人眼里,她主子怕还是那个不容他有人伺候的。
他现在对她这般好,假若来日要是再要那万余金银作什么正用,主子要是不给,怕又是得被人诟病。
这哪是喜爱,有时秋虹都免不了替她家主子叫苦。
说来说去,大公子想的都是自己。
“少说别人的不是。”赖云烟听了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轻拍了她的手臂,叮嘱道。
“奴婢下次不说了。”秋虹也知主子是为她好,说完这句话就又转到了别的话,说道几句就去了厨房拿药。
她走后,赖云烟闭着眼睛想了半会,就提笔给魏府写信,信中说了魏瑾泓身边的几个侍女年纪已大,就送回府去嫁娶,让魏母再派几个年轻的过来伺候的事。
同样的内容,她又写了一封给兄嫂。
想来兄长就算不明了,但嫂子也会明了一些的,见她表了意,应也是会在京中助她一把。
说来她确实也需要魏瑾泓有宠妾,是真的最好,就是假的,也好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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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世朝回来后,赖云烟的身体就完全好了,见到娘亲能带着他到处去玩耍,魏世朝每天都朝人故意弯着眼睛笑,还吐舌头弯嘴,用以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
他故意搞怪地笑,弄得赖云烟好笑不已,都不知他这份爱逗弄人的性子随了谁。
不过当她朝身边丫环疑惑问出声后,她的那几个丫环低头的低头,偏头的都偏头,假装没听到。
能随了谁?还不都是随了您。
就是在二月底,魏瑾泓准备离开藏温县后,藏温县来了一队对赖云烟说是不速之客,对魏瑾泓说来是相识之人的人马——背后被人暗嘲皇族中最懦弱无能,最怕死的树王爷与他的王妃白氏。
树王爷是先帝爷小爱妃的儿子,是现在的洪平帝最小的弟弟,但他生来胆小,当年皇帝爷死在了他母妃的寝殿里,听说他被吓得屎尿都流出了裤裆处,因这一事,后来他更是有好几年都不会说话。
老皇帝死后,洪平帝上位,都没给他什么封地,他更是屁都没吭一声,乖乖收拾了家当去了他外祖给他备的地上,后来还是洪平帝见他老实可怜,又娶了一个与他一样胆小说话还结巴的王妃,就给了他几百封地,又把他母妃宫里的那些赏赐赏给了他,这懦弱王爷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树王爷来干嘛了?树王爷底下那几个太监说,京城太冷了,王爷怕冻死,听岑南王岑南境内有这么个好地方,便不怕死地来了。
王爷还没到,他快要到的风声就来了,魏瑾泓先带了人去迎了,留下赖云烟站在楼阁上,木然地看着魏家的仆人收拾着宅子。
因他们住的地方是藏温县最好的一处住处,里面有好几处温泉,当地县官先是给了他们,现在见王爷来了,忙与魏瑾泓过来打商量,这时王爷那边也派人过来说这地方可以与魏公子各人住一半,他那边无碍,于是两队人马同在藏温县的这段时间内,便要共处一个屋檐了。
树王爷想干嘛,是不是京中日子过于太平了,觉得无趣了,就又换个地方玩了?还是他是在躲夺储之争?
赖云烟想来想去,觉得两个猜测加在一块比较靠谱。
但一想到她从今以后要面对天下最会演的夫妇,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黄阁老夫妇,也就是树王爷夫妻,这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扮猪吃老虎长大的人,堪称当世最逍遥,也最无与伦比的奇葩,黄阁老最喜欢吃人不吐骨头,虽说做人还有点要求,但对金银珠宝的狂爱比她舅舅有过之而为不及,而他夫人就更不用说了,上世赖云烟没佩服过什么人,就树王妃那个老是用怯怯的声音当着人的面说她家王爷吃肉她便喝汤的人,她见一次就佩服一次,就是现下她活了三世,她也没见过比王妃更会扮猪吃老虎,更会装傻的人。
树王妃当着人说话结巴,说错半句话恨不得立马哭出来,而她看着树王爷的那眼神,就好像树王爷是天底下最伟岸的男人,可是那个一背过身,跟赖云烟说男人的上半身跟下半身一样低俗无趣的人也是她。
上世她与赖云烟说这话时,她家王爷还在旁边与她打扇,嘴上还道,“王妃说得极是。”
树王妃做得最绝的就是,她后来还把她生的没用儿子赶出了门,她儿子回门耍赖哭,她比她儿子哭得更厉害,那架势,让赖云烟不止一次怀疑过那儿子绝不是她生下来的。
所以这对完全对得起心狠手辣四字的夫妻这次共同出现,两人一伙上,而不是只黄阁老一个人出现的现在,赖云烟觉得头上乌云顶罩,心中生出了极端的不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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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妃还是很会装,太会装,忒会装。
赖云烟前去请安,他们都隔着帘子让她请,让她起身的话说得轻得比蚊子哼哼还轻,轻得赖云烟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尖着耳朵听见了,所以她这身硬是起不来。
折腾了她一会,还好丫环过来传话了,让她别多礼。
赖云烟起了身,一口热茶也没讨着,就被丫环请走了。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一点见面礼也没带来。
要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又得被这对夫妇占便宜。
上世赖云烟觉得像她这样离了夫家还日日笙歌的人算是奇葩了,但后来亲眼见到这对夫妇,与他们住了一段时日后,她就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意见了。
要说奇葩,谁又及得上这对夫妇呢。
听说他们这次“怕死”前来避寒,就没带他们孩子来。
不知是他们孩子不想来,还是,他们干脆如了那位世子的愿,留他在京中当质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