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原本凹陷的尾椎之上,缓缓地突出一个鼓包,起初不过鸡蛋大小,后来越鼓越大,越鼓越大,大到秦渊一只手都拢不住了。
突然,就像石头翻身似的,鼓包往上一番,里面就像个小花卷似的,卷着一条毛绒绒的小尾巴。
奇怪的是,外面竟然包着一层极其透明而轻薄的膜。
平王殿下微微一愣,因为珍视,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门口处,小狼崽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四脚直立,耳朵也竖了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黑衣黑裤的暗卫站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平王殿下被抓个正着,并无丝毫愧色。他甚至十分镇定地将小世子的里裤往上拉了拉,以免走光。
安雅长公主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似乎早就知道了秦渊的存在,不仅没有半点惊奇,反而友好地对他点了点头。
秦渊怀里抱着小世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见了礼。
不得不说,确定了心意的平王殿下,再次面对这位异样年轻而美丽的未来岳母时,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兰心管家点亮烛台,面带忧色地看向简浩。
此时,简小世子睡得十分安心,花卷形的尾巴团在腰上,左右摇晃,十分活泼。
秦渊不自觉地蹙着眉头,看上去十分忧心。
安雅长公主却是笑了笑,从袖中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剪刀。
平王殿下愣了一瞬。
安雅长公主故意“咔嚓咔嚓”空剪两下,温声说道:“很锋利。”
平王殿下的心“咔嚓咔嚓”地颤了两下。
安雅长公主坐到他身前,“很锋利”的剪刀悬在简小世子的腰窝上。
平王殿下如临大敌。
“放心,就像剪脐带一样,很快的,不疼。”安雅长公主的声音明明很温柔,却让秦渊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嗖嗖的。
就在他愣神儿的工夫,长公主手起刀落,一刀剪开了那层薄膜。
花卷尾巴嗖地一下冒了出来,往左边甩甩,往右边甩甩,又笔直地伸了个懒腰,就像初生的小兽般,好奇而懵懂。
平王殿下的心,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温热的水。
“看吧,我说很快的,不疼。”安雅长公主说着,“咔嚓咔嚓”地挥了两下。
平王殿下“嗯”了一声,神色讪讪。
不知怎么的,平王殿下不怕刀剑,不怕战场,却有些害怕岳母大人“很锋利”的剪刀。
***
简小世子长出尾巴来了,和耳朵不一样,直到第二天,那条不再是花卷却还是喜欢把自己团成花卷的尾巴依然没有收回去。
简浩拖着那条花卷尾巴跑来跑去,毫无压力。
下人们得了兰心管家的吩咐,不许来后院,因此简浩更加自由自在。
小狼崽把花卷尾巴当成了新玩具,尤其当它舒展开的时候,其热情程度直接超过了对待二殿下。
平王殿下时不时,好吧,是经常,几、乎、每、天都会来公主府做客,眼睛总会不自觉地放在小世子的尾巴上。
简小世子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你想摸摸吗?”
平王殿下诚实地点了点头。
简小世子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把将将只有一尺多长的毛尾巴伸到他面前。
平王殿下毫不迟疑地把手放了上去。
柔软,顺滑,温温热热,还会调皮地扭动撒娇,就像沾染着浓浓的灵气,和普通的狼尾十分不同。
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没有厌恶,没有猎奇,只有平静的喜悦和十足的珍惜。
安雅长公主淡淡地笑了。
*
这样轻松愉快的米虫日子过了小半个月,简浩突然听到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渣爹回来了!渣爹是回来跟他算账的!
七夕那天的意外发生后,皇帝就给简镇西发了密旨,恶人先告状,斥责他教子无方。
简镇西当即请旨,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简小世子如临大敌般坐在公主府的花架上,毛尾巴在身后甩啊甩,显示着主人的不安。
当一个高高壮壮、胡子拉茬的身影从月亮门处闪进来时,简小世子嗖地一下蹦到了安雅长公主身后。
“你你你、你才不是我爹,你没资格教训我,你走你走,这里不欢迎你!”简小世子扒着美人娘亲的肩膀,眼睛一闭,大喊出声。
简大锤愣了愣,铁拳一抱,粗声粗声地说:“属下参见长公主殿下,将军正在前院洗漱更衣,稍后便来。”
安雅长公主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