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破镜难圆。

康熙闻言,思绪也跟着飞远,那些曾经以为忘却的东西,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他举起酒杯,敬了敬之后,一口闷了。

酒过三巡,太皇太后觑着他的神色,才含含糊糊的问:“近些日子,怎的不入后宫?”

康熙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不想入。”

这后宫妃嫔,他个个都瞧过不堪的样子,再叫他亲近,是万万做不到了。

“可是觉得不新鲜了?”她问。

听她说这么多,康熙也品出味来,在后宫问题上,老祖宗是不怎么管的,除非他做的极过分。

然而他自个儿有分寸,故而这些年来,从不曾发生过类似对话。

“您想说什么?”他轻声问。

太皇太后摸了摸鼻子,别开脸,轻声道:“哀家也是闲问问,你自个儿若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身子不舒坦,就叫御医过来诊脉,万不能讳疾忌医。”

这样一说,康熙眼神懵懂,他真的没有想到。

太皇太后见他确实有些不明白,就挑明了道:“如今宫中子嗣足够了,那也不能懈怠了。”

康熙直接气笑了。

“成,朕知道了。”合着这是说他不行呢。

磨了磨后槽牙,他冷声一笑:“后妃过的着实太舒坦了,竟然有心来猜测朕可行。”

太皇太后尴尬一笑,转而说起其他的。

“崇嫔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也不见她来玩了。”她问。

康熙想着对方那懒的恨不得长榻上的模样,无语道:“整日里憨吃酣睡的,猪仔什么样,她便是什么样。”

听他这么说,老祖宗眸色深了深,倒是没有说话。

又续了一会儿话,两人这才分开。

刚一进乾清宫,康熙就忍不住脸色大变,冷笑道:“一个个都胆肥了,跟朕查,是谁在太皇太后跟前搬弄是非。”

对方是真的为他担忧,恨不得直接给他请了御医。

正气着,就见崇嫔溜溜达达的过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探头探脑看了他一眼,就跟没事人一样,又转回去接着嗑瓜子。

“咋了?”她随口问。

康熙被她这一句咋了噎了一下,叹口气道:“小东西。”

苏云溪看着他不虞的表情,一脸期待的凑过来,叫奴才搬着小马扎,乖巧的坐在康熙跟前,等着听他悲惨的故事。

康熙见她这样,心里梗着的那口气就散了。

“太皇太后叫朕过去喝酒。”

“然后呢?”

“聊了很多以前。”

“嗯嗯。”

“然后问朕是不是不行?”

卧槽。

老祖宗厉害。

她视线不受控制的下移。

“还看?”康熙刚刚散去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朕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在这个问题上,万万不能妥协。

苏云溪想着他到底行不行,自然是行的,作为男主,他的硬件得到进一步强化。

然而有些事,不去想倒也还好,若是想起来了,便难免有感觉。

都是常吃肉的人,硬生生旷了这许久,两人眼神对上,便有火花迸溅似得。

康熙眸色幽深的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撷住那软软的唇瓣,狠狠的亲了一口,浅声道:“等你生完……”

话音还未落,就被她反客为主的吻了回来。

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都闹的有些难受。

康熙吃了些酒,性子原就有些放肆,看着她,眸色渐渐升温:“朕给你吃,好不好?”

苏云溪红着脸伺候他。

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喝了点酒,话语也比往常更加的放肆下流。

“若不是,若不是,真想……”

苏云溪有些听不大清楚,抬眸去看他,就听他含糊低沉的声音响起:“操哭你。”

看着她脸颊红的跟要滴血似得,康熙觉得,这也太过折磨人了。

……

待一切平静下来,苏云溪浑身都红了起来。

两人搂在一处,他倒是舒坦了,但她有些难受,在他怀里拧了拧身子,就被拍了一记:“乖,别闹。”

确实不能闹,她这刚一个多月,最是不稳的时候。

苏云溪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蔫哒哒的窝在他怀里。

好惨。

然而到底累着了,有些困倦,挨着枕头的功夫,就睡着了。

康熙原想着跟她说说话,谁知道一侧头,她又睡着了。

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有地方说,康熙无言以对,只好也闷头睡觉。

今儿已经证明过了,他好着呢,并不会不行。

等到第二日睡醒,调查结果放在他案头的时候,康熙看着小札上的言辞,气恼劲儿反而下去了。

世人言论罢了,倒也不必如此在意。

“后宫妇人,德言容功缺一不可,是日,帝立女德班,教授蒙学,不成大家,也需懂理。”

小太监笑吟吟的宣讲口谕,看着皇贵妃面如菜色,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贵妃冲着乾清宫的方向躬身行礼。

等到众人知道女德班存在的时候,都长吸了一口气,这只差明说,莫要嚼舌根子。

一个个心里头的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世人有言,这女子无才便是德。

若是一个女人,没有才能的话,德行便要好,最起码才德要占一样。

然而万岁爷这是直接将众人回炉重造,没有限定地位和学识。

谁能受得了,皇贵妃当时就气病了。

去寻老祖宗的时候,她是没想着要拦,毕竟她心里也这么想的,却不曾想最后有这么个缺德的处理法子。

倒是苏云溪知道了,不住点头,一叠声的夸:“万岁爷有远见,只有这女人有学识了,才能更好的教育出孩子。”

毕竟时下都是女人在相夫教子,这教子的活计,放在没有学识的人手中,你说可怕不可怕。

走了歪路尚且不知,尚且不晓。

“你真觉得好?”康熙道。

他出这么个主意,就是想给后妃找点事,毕竟他是真不打算再去宠幸了,这往后几十年呢,自然要好生谋划。

而读书这样的事,只要有读书,就有考核,考核不过的人,就要一直读。

读书最是耗费心神,把精力用在这上头,少在后宫里头琢磨些有的没的,就能给他省很多事。

苏云溪不住口的夸赞:“读书能明理呢,还以为您也是个比较守旧的帝王,一味的叫女子无才无德,不曾想您竟开明至此,是臣妾想岔了。”

说着她躬身道:“万岁爷圣明。”

她鲜少开口夸赞,向来说的最多的是一些絮絮的小事。

康熙骄矜的抬了抬下颌,漫不经心道:“倒也还成。”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苏云溪能够明白,甚至准时去上课,一日都不曾少了,然而等她背着小书包,愉快的去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却发现,高位妃嫔大多称病不来。

就她一个,在低位妃嫔里头,鹤立鸡群。

然而她知道康熙的决心,故而什么都不曾说,认认真真的上课。

读书机会是非常宝贵的,能够听古代大儒教导,比什么都强。

只是前排坐着几个小萝卜头,叫人瞧着心里怪难受的。

大阿哥胤褆最为年长,坐在太子胤礽的左手边,几个兄弟依次坐着。

她一一看过去,发现几兄弟生的并不像,像大阿哥就块头大些,五官也不精致,相对来说,要虎一点。

而胤礽就有些阴柔有余,阳刚不足,隐隐的还有些面若好女的味道在。

而三阿哥胤祉,现在还是个小脸肉嘟嘟的小孩子。

瞧不出生的怎样,只俊俏可爱。

她一一看过去,在李光地眼神望过来的时候,赶紧挺直腰身,认真听讲。

妈妈我出息了,不光跟康熙生孩子,还能听李光地讲四书五经。

李光地不光教导太子、阿哥,甚至康熙也要听他值讲,包括满腹经纶的庶吉士。

四舍五入一下,她也是满腹经纶的人。

和其他小妃嫔比较怨气的态度不同,她非常认真,不光认真听,甚至还认真做笔记,写作业。

康熙原以为她是玩的,发现她是认真的之后,有时候日讲官来的时候,他会叫她一起。

“怎的这般爱读书?”康熙随口问。

苏云溪手里正捧着书,闻言认认真真道:“万岁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若臣妾什么都不懂,连您的话都听不明白的话,又怎么能长长久久的爱您呢。”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她认真读书,自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失宠之后,能够借助自己学习到的内容,而去获取生存机会。

人总要会更多东西,才能够更好的去期待未来。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轻轻一笑,柔顺的靠在他肩头。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没有说话,等反应过来日讲官在的时候,便轻轻的推了推她。

苏云溪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把奴才当空气惯了,一不小心把日讲官也给当空气了。

这跟在老师跟前谈恋爱差不多了,她的脸皮还没有这么厚。

红着脸坐好,她认真的盯着书,瞬间把康熙抛在脑后。

而一旁的日讲官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万万没想到,给万岁爷讲经义,会看见这样的情形。

等到日讲官走的时候,苏云溪想了想,叫小算包了二两碧螺春送过去。

在老师跟前做这些,就是有些不尊重,这茶叶就当是赔礼了。

她这里的茶叶,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管是拿来自己喝,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更别提这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拿来待客也有面子。

康熙知道后,便夸她做的好。

苏云溪这才放心下来,等这一次过去,再在日讲官面前,她就稳重许多,把自己当成认真的学生。

不管是上书房还是日讲官这头,她平衡的很好,渐渐的,上书房的进度,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然而叫李光地或者是张英直接教她,显然她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的。

这么想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康熙。

等到晚间康熙过来寻她的时候,她就伺候的殷勤,将自己的那一套拿了出来:“万岁爷您饿不饿?”

“您渴不渴?”

“臣妾给您捶捶背。”

她这一串话问下来,康熙基本已经明白她的意图,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问:“说吧,想做什么?”

苏云溪便直说了。

她发现,风月里头的事,不管她怎么作,康熙都不在意的。

但是说正事的时候,再这么他就有些不吃了。

“想认真读书?”康熙有些诧异。

读书很辛苦,这是天下学子的共识。

“嗯,说起来也是您的女人,若胸无两点墨,说出来也丢您的人不是。”她笑吟吟道。

这就是开玩笑了。

作为皇帝的女人,就是貌若无盐,也会被人夸出一种奇异的角度来。

康熙想了想,道:“太子的进度,你也超了?”

旁的不说,太子的进度,就连胤褆都不成。

“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比得上大人理解的快,再加上臣妾是有基础的,而太子没有,故而……”

苏云溪没有接着说。

她来这几个月,日日捧着书,真不是装样子,而是认认真真的在看,在理解。

所以一听课,立马就通了。

康熙听罢,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从翰林院安排一个年迈的编修过来教她。

在翰林院熬一辈子没有出头,这为人处世上可能不行,但是学识上,那绝对谁也比不上。

“万岁爷真好,爱您哟。”苏云溪掂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看着她双眸晶亮,满心欢喜,康熙也跟着勾了勾唇角,看着她愉悦的样子,他慢条斯理的问:“那怎么谢朕。”

苏云溪刚想说,不是谢过了么。

就见他眼神暧昧,显然是想到别的上头去了。

比如更过分的事。

但她故作不知,一脸茫然的问:“您想要怎么谢。”

康熙俯身垂眸,在她耳边轻声道:“崇月当真不知,朕要怎么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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