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赶紧低头看手腕,只见纸镰刀还是纸镰刀,好好地插在黑色皮质的护腕里。倒是香灰铺了一地,秦菜哀叹一声,起身收拾香灰。
香灰收拾到一半,突然门外一声响,秦菜走出房间,隐隐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秦菜顿时紧张起来,将拖把握得死紧:“谁?”
外面一个人影渐渐清晰——竟然是那个据说病得半死不活的李玉山!他站在门口,冲秦菜一笑:“秦小姐,我走了。”
话落,他真的就转身走了。秦菜脑子嗡地一声,顿时就寒毛倒竖。而这时候,静得落针可闻的纸烛店里,电话惊天动地地响起。
秦菜接到电话就愣住了。
——李玉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任性的一次尝试,可能这类文渣一写不好,但是写不好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谢谢宝贝儿们一直不曾离弃,爱你们。=3=
☆、8
第七章:阴眼
李玉山死了。
秦菜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终于……还是不行啊。
而没过多久,几个人便冲进纸烛店,将秦菜往一辆白色捷达车里一塞,风驰电掣般开车了。秦菜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两个男人堵在后排座位上。她心里其实也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得问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汽车一路急驰,很快便进入了三画市市区。经过市政大楼,往南行大约四十分钟,最后拐进了一栋别墅。
秦菜被人押下车,穿进一块草坪,往旁边的小门进了别墅。上到二楼,房间里有几个熟人在等她——李玉山的父亲、老婆和两个儿子。
秦菜被推到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房间里是一套欧式复古的家俱,老头坐在暗金色的单人沙发上,像个皇帝。但他实在太老了,年龄的增长会让人觉出威严,也会让人觉出衰败。
“为什么你要害死我儿子?”他脸孔绷得像棺材板,秦菜想着这些天搬的石头,顿时就气炸了肺:“老头你有毛病是吧?我说了我不一定有办法,而且我也已经尽力了!”
旁边有个穿黑衬衣的男人开口说话了:“杀人偿命,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秦菜这才慌了——喵了个咪的,这叫什么事啊!!
“你们讲点理好吧,我为了他搬了那么多天石头,我容易吗?而且他又不是认识我之后才病的,你们是在他奄奄一息……呃……”想着李玉山来找她的时候实在不像奄奄一息的样子,秦菜还是有点心虚,“反正就是你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来找的我,现在倒搞得好像我让他生病一样!”
房间里人很多,却格外安静。被称作七爷的老头转头看过去,秦菜才开始打量他旁边这个一身黑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居然像极了白河,他身上散发出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仍旧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式,只是比之白河少了一种活人的生气。他站在那里不语不动的时候,就如同一件死物。
这时候他也在打量秦菜,一双眼睛直愣愣地仿佛刺进了魂魄里。秦菜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你既为山爷诊治,可知他所犯何症?又以何方治疗?”他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是冰冷的,秦菜呆了——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由先时的愤怒中慢慢浸染了杀气。秦菜嗫嗫道:“他……我只看见许多石块……”秦菜硬着头皮将这些天搬石头的2缺事都说了,房中诸人自然是将信将疑——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半晌却仍一脸严肃地道:“山爷名中带山,山乃土石所积,你以为搬开土石便是救他,却不知他本就以土石为身。”
秦菜这才大悟,许久之后又惊悸:“这么说……真的是我害了他?”
男人不再言语,沙发上的老头又吸了几口氧,挥了挥手:“你们处理吧。”
男人将他扶起来,坐到一辆轮椅上。旁边李玉山的老婆略略示意,便有人拿了根麻袋进来,秦菜又惊惧又惭愧——早知道真不理这档子事了,明明什么都不懂充毛的英雄啊啊啊啊啊!
男人推着七爷,似乎是准备出门了。外面突然跑来一个白衣黑裤的女佣,还没说话,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秦菜抬头就看到白河,他穿了件藏青色的中山装,无视旁人阻拦直闯二楼,完全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
这时候再没有比看到他更亲切的事了,秦菜立刻就喊了一声:“师父!!”
推着七爷的黑衣男子看看他,又看看秦菜,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白河径自走到房间,牵了秦菜的手,他甚至一句话没说,像接自家孩子放学一样将秦菜领出的房间,直接下楼。秦菜还回头看了看七爷等人,七爷正要说话,他身边的黑衣男人止住他,略略摇了摇头。
出得别墅,一路也无人阻拦,白河牵着秦菜往公路走。秦菜又羞又愧:“师父,我错了。”
白河摸摸她的头:“天数使然,你无错。”
想想李玉山及其家人对自己的信任,秦菜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我不知道那座山就是他,本想让他多活一阵,没想到反而害死了他。”
白河抬手摸摸秦菜的头:“傻孩子。”
二人走到公路上,这地方离城极远,离朱阳镇就更远了。秦菜被带出来得太突然,身上没带一分钱。白河赶来得更急,身上总共不到二十块,两个人没办法,这个点别说没大巴了,就算有这点钱也不够……
好在旁边有个凉亭,二人只能在凉亭里呆一宿。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先前在李玉山家的别墅里有暖气还不觉得,一出来就感觉风直往骨头里钻。
秦菜哆嗦着和白河相对而坐,有白河挡着风,感觉略微好点:“师父,你到哪去了,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
白河正坐危襟,正要答话,下面一阵汽车喇叭声。秦菜和白河一并望过去,只见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正是那个一脸阴沉的黑衣男人。
秦菜往白河身边挪了挪,男人果然朝凉亭走了过来:“七爷那边,我已经摆平了,他不会再找你徒弟的麻烦,但日后你也莫要惹他。”
他人还没进到亭子里,声音已经先到。只是这话明显是对白河说的。白河仍旧端坐,态度冷淡:“白芨,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到这个名字,秦菜心头倒是一阵清明——难道这个男人竟然是师父的兄弟?
白芨全无反应,想必这类话他听得多了:“少罗嗦,记住我的话。”说完,他突然又促狭地笑了,“没钱回去吧?经常睡凉亭草坪的人居然也学人收徒弟,还收个女徒弟,啧啧。不如这样,你帮我个忙,我送你师徒二人回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