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如今是左右为难,两边都是主子,自己怎样都是得罪人,如今怕是没有活路了。
那婆子一咬牙,开口道:“是主母让我把那药渣倒在院子里的角落的,是主母让我做的,真的是主母让我做的,太妃饶命啊,太妃饶命啊…”
老太妃重重的喘了口气,森冷的目光看向柳芝兰,她一直便不喜欢这柳家的人,如今柳家灭了,她倒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悯,再加上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弟弟在鼓捣些什么,竟然还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老太妃这才对柳芝兰宽容起来。
“柳芝兰!你有何话可说!”老太妃厉声道。
柳芝兰却是坦然道:“太妃,您可不能听听信这个婆子信口胡言,她既然能够卖主求荣,诬陷自己的主子,又怎么会就不诬陷于我?”
老太妃冷哼一声,看向柳芝兰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厌恶:“最好如此!”
“怕是并非如此。”青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手中攥着一根红宝石项链,还有一个玉镯子。
柳芝兰的脸色一变,这婆子似乎瞧见了证据,立即焦急的立刻开口:“这都是主母要我办事给我的,开始我也不肯的,可是夫人却是威胁我,若是我不肯帮忙,等到将来夫人的孩子出生了,老奴便再没有活路,夫人说只要老奴肯帮她这一次,便会放过老奴,还给了老奴这串红链子和玉镯。”
柳芝兰却还要辩解,声音有些尖锐:“分明是你这刁奴偷了我的东西却在这里倒打一耙!”
那婆子立即开口道:“夫人您可不能这样啊…这分明是你给我的东西。”
其实柳芝兰当初找到这个婆子,一是因为在沐寂北不在的时候,这个婆子向自己来投诚,二则是因为这婆子在府中多年,早已混成了老油条,胆子也更是大一些,许多别人不敢干的事,她便都要敢上一些,而起也正因为如此,做事往往不易被抓到把柄,可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住了尾巴!
柳芝兰正要辩解,沐寂北却是拿过青瓷手中的红串和玉镯,走上前两步开口道:“母亲,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若是真是这婆子去偷了你的东西,为何要单单偷这两件,瞧这宝石串子,虽然色泽不错,可是红的却是深浅不一,个个珠子大小也都不一样,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名贵的,再看这玉镯,虽然很清透,可是里面却含有杂质和裂纹,更算不得什么鼎好的东西,这谁偷东西会这么不长眼。”
柳芝兰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如打鼓般乱跳,可是想想如今自己肚里怀着孩子,便又挺了挺胸膛,即便是事发,怕是也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更何况老爷就要回来了,总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处置她的。
“所以,这东西必然不是这婆子偷的,倒是母亲手中现钱紧张,所以才不得不拿着东西打赏了人,求人办事才是。”沐寂北再次开口。
却是,这柳家一倒,柳芝兰的权力又被架空,中间还有过那样一段日子,手中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而如今这府中几乎可以说是老太妃在掌家了,几个铺子也早在应急的时候转手了,只剩下一些还要多攒下一些,好为以后筹谋,所以柳芝兰除了每月的例银,便也没什么收入了。
如今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就是当家主母想要陷害五小姐的清白,毁了五小姐的清誉,还将避子汤倒入了小姐的院中。
沐海蓉突然回过神来,似乎又认定了柳芝兰是害死她的狗的凶手,突然就拔腿跑上前去,一把推向柳芝兰。
众人一阵惊呼,老太妃立即喝道:“快,拦住!”
柳芝兰身边的婆子一下子护住了柳芝兰,将沐海蓉推了开去,沐海蓉却是满眼愤恨的看向那婆子和柳芝兰两人,双眼通红,充满了恨意。
沐寂北微微皱了皱眉,这沐海蓉的性子看似乖巧,不过一来容易被人利用,二来若真被她恨上,却也是头疼的很。
尽管婆子护住了柳芝兰,可是柳芝兰还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老太妃连忙让两个有力的婆子将沐海蓉制住,防止她再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给我将柳芝兰关起来,不准她出芝兰院一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三餐用度照常,这件事等老爷回来在处置!”老太妃一时也觉得棘手,只能先将柳芝兰给关了起来。
两名侍卫立刻将柳芝兰拖了下去,倒是才不理会柳芝兰是否有着身子,若是她真想僵持着不走,那自己可就要小心孩子了,算算最后会不会得不偿失。
柳芝兰最终被拖了下去,可老太妃脸上仍然如乌云密布,并没有好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婆子开口道:“将这婆子拖下去杖毙!”
“太妃饶命啊。太妃饶命啊…”那婆子被拖拽下去,嘴里还不住求饶。
老太妃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开口道:“五小姐管教不善,罚抄佛经二十遍,不抄完不许从院子里出来!”
“是,姑母。”沐寂北点头,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二十遍怎么也是要十多天的时间,看来也是变相禁足了。
老太妃看了眼沐寂北,叹了口气,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害得她的心整日里担惊受怕,这孩子没事就给自己当头一棒,让她这心忽高忽低,神经都绷得极紧,要是再不给她点教训,只怕正德回来之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老太妃转身离去,众人也都散了,沐寂晗看了沐寂北一眼,转身离开。
沐寂北看着沐寂晗的背影,眸色深深,人呢,就是如此,可见见得别人不如你好,却总是见不得别人比你要好,青瓷顺着沐寂北的目光看去,却是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小姐,今日的事到底是柳芝兰所为还是沐寂晗所为,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
沐寂北勾起唇角,露出两抹凉薄的笑意,即便是青瓷怕也看了出来,这份姐妹情又怎么会还在?
转过身走进院子,一面开口道:“沐寂晗毒死了沐海蓉的狗,又无意让柳芝兰得知了这件事,甚至诱导柳芝兰将那避子汤放在了我的院子中,借由沐海蓉的大闹来彻查我的院子。”
“可是沐寂晗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倒是并没有直接出手针对小姐。”青瓷点头道。
“她的目的…”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她的目的自然是传出自己失身的消息,让殷玖夜碍于舆论不敢娶自己,也让自己因为舆论而受千夫所指。
“她确实没有直接针对我,若是说她害的,便是沐海蓉的那条狗,只是这柳芝兰却也是在她的刻意诱导下才会有这般动作。”沐寂北淡淡的解释道。
“小姐,这沐寂晗以前待你还是不错的,怎么如今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时间到底有什么才会永远不变?”青瓷似乎也颇有感触的开口道。
沐寂北看向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时间唯有变才是不变的,唯有变才是永恒到的。”
青瓷先是一愣,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沐寂北推开门走进屋子:“走吧,还要抄佛经呢。”也还要好好想想沐寂晗还要做什么呢,看她今天的样子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女人的执念真是可怕,她如此,沐寂晗也如此,柳芝兰也是如此。
沐寂北回到房间里便也不急着抄佛经,先是给自己补上了一觉,毕竟今个实在是闹腾,不过她一直觉得柳芝兰这孩子有的怪异,沐正德在走之前,怎么会突然就对柳芝兰好了呢?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对一个恨了好久的人,突然仁慈了起来?
不要说沐正德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下手太狠,柳芝兰可怜,这是打死她也不会信的。那么这对着柳芝兰好便还是只有一个目的,便还是因为恨,所以如今的好怕是为了将柳芝兰狠狠的摔了下来才是,看看,男人都是多狠。
迷迷糊糊之中沐寂北就睡着了,肩膀上依然有些灼热的痛感,却让她感到安心,就好像他一直都在。
而另一面,柳芝兰大吵大闹,说是没有个说话的人,闷的要死,非要让个小姐过去陪着她。
而今府中的几位小姐沐海蓉对她十分仇视,沐寂北被禁足,便只剩下时常陪在老太妃身边的沐寂晗了。
老太妃一则是为了图个消停,一则是觉得沐寂晗和沐寂北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她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掀开厚实的门帘,沐寂晗迈了进去,轻声道:“母亲。”
柳芝兰正坐在塌上,一手拄着塌子上的茶桌,两条腿也都扔在了塌子上,好不惬意。
“来了。”柳芝兰看了沐寂晗一眼。
沐寂晗点了点头,站在了柳芝兰对面,柳芝兰指了指凳子,开口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