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穆焕心上微微有了异样,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筠因为太过困乏,一沾上床榻不多时便睡着了去。
穆焕坐在她的枕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望着那粉嫩的脸颊,它下意识抬起了前蹄想要去触碰,到了半空却又止住,缓缓收了回来。
小猫很容易发出咕噜声,他怕吵了她的好梦,很是精神地坐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也跟着睡着了去,但很快却又被噩梦给惊醒。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张开了眼睛。梦里的场景好过真实,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梦到了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万箭穿心。
穆焕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不是梦,更像是一种预兆一般。
旁边的小姑娘还在安睡,他却心惊肉跳,坐立难安。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仍是决定回府去找父亲。又见樱桃和白袖都不在,他瞧瞧的跳下床榻,向着外面而去。
到了门口,又扭头望了望内室的方向,眼神里渐渐涌现出不舍,但最后仍是毅然决然的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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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筠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绵绵不见了,让人找遍了阖府上下仍是不见踪影,急的不行。
白袖见了心疼,柔声安慰着:“姑娘莫急,会没事的,绵绵许是一时贪玩,它会回来的。”
苏筠默默地摇了摇头:“它不会回来了。”
“什么?”白袖微微一怔,“姑娘知道绵绵去了何处?”
苏筠再次摇头。她不知道绵绵去哪儿了,但她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它这一走,兴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捡到它的第一晚它便消失了,随后一直心情沮丧,跟她待了许久才心情慢慢好起来。这几日它又突然闷闷不乐,旋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筠觉得,兴许它之前是有主人的吧?不知道它和他的主人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在她这里待了这么几个月。现如今它突然离开,是要去找它的主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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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穆彭彦将小猫捧起来放在檀木桌上,伸出粗犷的手指点了点它的小鼻子:“哪里来的小不点儿,长得真可爱。”他的发妻是个心底良善的女子,每回他带她出去玩,但凡遇到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她都要抱回家去养。后来不知不觉间便养了满院子。
后来发生战乱,他随军打仗,因功被封为定北侯,接发妻住进这定北侯府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还曾商议着要在后院圈出一个大院子来,养上一些小猫小狗,再种上一些青菜,像以前一样生活。
可惜,他的发妻是个福薄的,侯夫人每当多久便殒了命。而他又忙于政务,对院里的小动物们疏于管教,最后便统统放生了。
穆彭彦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跟一只小猫接触了,尤其当他对上这只猫的眼睛时,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让他觉得格外亲切。
“小不点儿,你叫什么名字?”穆彭彦又点了点小猫的鼻子。
穆焕坐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父亲,突然跳下去落在了父亲的膝上,寻了个位置卧着。
小猫的鼻子很灵敏,他能清楚的嗅到独属于父亲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他眷恋,鼻子一点点泛酸。
穆彭彦明显没料到这家伙如此不怕生,倒也怔愣了好一会儿,随机笑着抚了抚它身上雪白的毛发:“看你被收拾的这样漂亮,想来应该是有主人的吧?你怎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了来了,不回家你的主人多担心啊 ?”
穆焕已经静静待在自己父亲的怀里,一语不发。离开苏筠他心有不舍,但这边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又如何能够舍弃。
何况,那个梦境总让他心中难安,他要时时刻刻待在父亲身边,看着他没事自己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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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筱按照礼节今日来到云画堂来给方沅请安,不料她跟前的丫鬟说竟还没起,叫苏筱在外面等着。
如今虽入了三月,但早晚的温差还在,这时候太阳不够暖,凉嗖嗖的,实在是觉得冷。
苏筱冻得哆嗦了一下,抬手抚了抚胳膊,心上虽有怨言,现如今却是什么也做不得。想到屋里的女人抢了自己的王妃之位,苏筱便恨得牙痒,心里的怨愤便又多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站僵硬了,身上也冰凉一片,屋里的方沅总算传了话进来让她入内。
规规矩矩的走入室内,方沅锦衣华服的在昭君椅上坐着,头上梳着百鸟朝凤的发髻,簪着赤金嵌粉色珍珠的镂空发钗,两侧悬着明月耳珰,给原本就姿色绝佳的她又平添几分雍容和高贵来。
她此刻纤纤玉指端着一盏醒脑清脾的茶水,一手用盖子拨着水上飘起的茉莉花,见苏筱进来头也未抬,自顾自地小呷了一口,由丫鬟接过来搁在一旁的桌上。
又不急不缓地那帕子揩了揩唇角的湿润,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在苏筱的身上,一语不发,目光里尽是上位者的洋洋得意。
苏筱心里气,此刻却是敢怒不敢言。她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去,对着方沅屈膝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
方沅静静地望着她,却并未让她起身的打算。苏筱弯曲着的双腿渐渐发酸,身子也紧跟着有些不稳起来,一张脸涨的有些发红。
“筱侧妃起来吧,你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整这些个虚礼?咱们日后尽心服侍王爷,让王爷无后顾之忧,这才是为人妻妾的本分。筱侧妃,您说……本王妃说得可对?”
她话里的得意和炫耀让苏筱心上很是不爽,却隐忍不发,默默颔首称是。
丫鬟们奉了茶水,她伸手接过来,略上前几步对着方沅再次屈膝:“王妃请用茶。”
方沅没接她的茶盅,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方才茶水用得太多,如今喝不下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方沅旁边站着的丫鬟捂嘴窃笑,个个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当初这筱侧妃为了防着她们姑娘,除夕那日直接将她们姑娘遣送回了国公府,丝毫不顾及国公府的声誉。
如今她们姑娘成了魏王妃,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苏筱依然屈膝敬着茶水,不多时,捧着茶盅的双手便酸痛起来。
方沅眉眼带笑:“不若这样好了,这杯茶水侧妃你自己喝下,可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