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早已关机,只偶尔听到楼下的的座机响起,她却仍坐着纹丝不动,没有要下楼接电话的意思。
现在不论是谁的来电,她都不想接,包括冷锡云。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他。
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聊电话,叫他别担心,还是告诉他父亲以命威胁她离开?
而不论怎么做,都是错。
时间一点点流逝,感觉到双腿发麻时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坐了好几个小时,连忙揉搓着发麻的双腿,等适应些后站起来,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通通往里塞。
等收拾好,她返回梳妆台前坐下,以有急事速回法国为借口给母亲写了封信,然后又想起什么,起身走去床头的密码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大号信封一并放进行李箱里。
而离开前,她把跑车钥匙和冷锡云住处那边的房卡留在了梳妆台面上,然后红着眼眶拖着行李走出这个无法容下她的家。
“思虞。”
思虞刚出大门,正要去路边拦的士,就听耳边掠过一个熟悉的男声。
她震了震,有些惊慌地抬眼望向从一辆银色跑车上下来的乔樾擎,“你怎么……在这?”
乔樾擎扫了眼她手里拖着的行李箱,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再晚来一步这丫头恐怕就走了,那某人从悉尼回来肯定要用剑挑掉他一层皮。
“特意来接你。”他接过行李箱放去后备箱,又打开副驾的车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思虞困惑的望着他,然后听他说:“锡云打了电话给我。”
“……”
“先上车再说吧。”
思虞想想自己眼下也没地方可去,而看乔樾擎这架势也不会放她自己离开,无奈,只好上车。
乔樾擎边开车边打电话去酒店预订房间,思虞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不发一语。
“思虞。”
乔樾擎唤她,思虞回头看来,听他说:“我没爱过人,所以不知道要离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心里有多痛苦,但我想,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你想说什么?”
“锡云让我转告你等他回来,期间哪也别去。”
“然后呢?”
“什么?”
“他回来以后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我爸还是会因为我们在一起的事而暴怒,他已经被我气到住院,医生说过他这次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受刺激……”
“就因为这些客观的原因你要离开锡云?”
“客观的原因?”思虞苦笑,“樾擎,他是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可事情再糟糕也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先别冲动,等锡云回来再说。”
“我曾经也以为事情再糟糕总有解决的办法,但现实和想像中的并不一样,事实证明,我除了放手别无选择。”她再度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充满无奈和悲伤。
乔樾擎望一眼她苍白的侧颜,恼恨自己嘴拙不知道怎么出口安慰。
到了酒店安顿好,乔樾擎打电话叫了餐,让思虞陪他一起吃。
思虞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弄出胃病,多少吃了一些,而乔樾擎却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将剩余的饭菜一扫而空。最后揉着撑得发胀的小腹仰靠在沙发上直皱眉。
思虞给他泡了杯酒店供应的大麦茶,“谁叫你吃那么多?”
“我最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一天只啃了片面包,真是饿得难受了。”
“那你回家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不行,在锡云回来之前我怎么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思虞愕然,“意思是……你要守着我?”
“所以我开的房间是套房,你住里间,我住外间。”乔樾擎说着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思虞在他身边坐下,侧眼斜睨他,“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乔樾擎笑,“犯人跑了没关系,你跑了我可就遭殃了,所以你乖乖去洗澡睡觉,别胡思乱想,看在我这么累的份上,你让我好好睡一个安稳觉。”
思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绝对会守着她直到冷锡云回来。
“对了,你要不要——”乔樾擎话刚说一半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一看来电号码,他嗤笑了声,将手机递过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呐,云哥哥呼叫虞妹妹。”
思虞身子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接过。
“我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卿卿我我,回我房间睡我的觉去。”
思虞目送乔樾擎走去外间,又隔了会才按下接听键,却并不开口。
电话那端姿态慵懒陷入沙发椅上,黑眸望着电脑屏幕的冷锡云从微妙的氛围中察觉接电话的人是思虞,暗自松了口气。
“为什么关机?”他开门见山。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听她的声音微哑,冷锡云猜想她是大哭过,心口不由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