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来,垂目面色平淡的看着夜流年,轻柔的抚摸夜流年的头,眼睛里溢满了疼惜和愧疚。
“师父希望我永远不知道?”不料,夜流年却无视了他的爱抚,冷冷的拂开他的手,眸光凌厉如刀,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割裂着阎罗大帝的心:“你是我师父,我待你如同亲父,你却连这样的事,都要瞒我!”
“我……”阎罗大帝想要张口解释,却在那个怨恨的眼神里,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流年,你或许早忘了,那年烟波里、屋檐下,以及十里风荷中,我的真心。
或许,如镜衣所说,我是该放开了。
“流年,公孙青雨是不是青衣我并不知道,我也是从幻境里才知道我是流星。”
看夜流年心里有气,连阎罗大帝也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南宫寂寂终于鼓起勇气,诺诺的回了一句,抬起头来时,眼眶里满含无奈和惆怅。
“那么,既然知道,为何没有在石牢中说明一切,坦诚相待?!”
可是,即使所有人眼睛里都满含愧悔,知道真相的夜流年却似是不能轻易的原谅这一切,对每个人都满心怨恨,愤愤的质问。
屋外的风雪不停歇,屋里的气氛却随着那寒风被凝结在夜流年的质问声里。
“师兄,大事不妙!”
当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垂着头唉声叹气的时候,守卫城门的青虚剑宗里最小的弟子突然闯入,带着满身的寒气气喘吁吁的来报。
“怎么了?”
见他跑得急,南宫寂寂意识到出了大事,忙上前关切的询问。瞬间,众人都忘了方才的慌张,齐齐关心起这件大事来。
“枫烟城结界破损,秀屿城趁机攻入,如今已兵临城下了!”
那少年舒了口气,扫视了众人一眼,如实道。
“镜衣呢?”
阎罗大帝立刻上前,关心好友的状况。
“师父已经率众师兄退回城内。”
少年垂着头,拱手施礼,不慌不忙的回道。阎罗大帝悬着的心立刻放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丝笑容。
“你可看清,带兵的是谁?”
南宫寂寂蹙眉,在脑海里迅速的思索着对策,问话间已见枫烟城城主的风范,与方才那个面对夜流年的质问无言以对的南宫寂寂判若两人。
“是……是……”
犹豫着,少年有些为难的瞥了夜流年一眼,不知要不要说出实情。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说啊!”
池泱泱一向性子急,见他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的高声怒斥道。
“是秀屿城的少城主君夏和……公孙青雨。”
看夜流年眼色冷漠,少年的眼神闪闪烁烁,最终还是将那个名字如实的说了出来。那一瞬,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有些期待的看着夜流年,不知听到那个名字的她会有何表现。
公孙青雨。
“你,说……是……”那个名字如雷声贯入耳中,夜流年有些恍惚,断断续续停顿了好几次,才缓慢的从嘴里吐出最后的那一个字:“谁?”
“公孙青雨。”
少年见她还算冷静,就又将那个名字说了一遍。
谁料想,他的话音刚落,夜流年突然自榻上起身,光着脚踉踉跄跄的疾步跑出门外,嘴里兀自呢喃着:“他来了。是他来了。他没有死,是来找我了!”
池泱泱担心她,急切的上前一把拉住她:“夜流年,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他。”
夜流年回过头,冲着她欣喜的笑,笑容灿烂的让池泱泱心碎。
“你醒醒吧!”那一刻,她狠狠的一把甩开夜流年的手:“你难道没听到么?他是带着秀屿城的人兵临城下,他是你我的敌人了!!”
“那又如何?”
夜流年不回头,声音淡漠,眼神恍惚。
“流年,这么多年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和他从来都是敌人,若执意要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大雪漫漫,停在两个人的发间,池泱泱的一袭红衣带着浓浓的哀伤,可是话语里却似带着刀刃,刀刀割在夜流年的心上:“你看看流星,你转过身看看他!他守护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离不弃,你眼睛里为何偏偏只有公孙青雨?!!”
“我原以为,你会因为愧疚,闭口不言。可这一声声的指责,却是叫我清醒了。”风雪里的夜流年大睁着眼睛,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来,眼神竟然比寒风还要凛冽:“池泱泱,从幻境里出来的时候,你知道他是青衣,却还是在鸣麟境域说了那番话,教我与他反目成仇,你对得起这些年我待你的真心么?!”
“对,我知道,我从一开始见了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青衣。在鸣麟境域,我也是故意说了那些给你听。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光在他的身上,我希望你回头看看师兄,也是我错了么?”
两个人在大雪里四目相对,夜流年的眼中恍然有泪光闪烁。之后,她只恨恨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滚、开!”
说罢,她竟是有些踉跄的跌倒在大雪里,握紧了拳头。
我如此相信你们,未承想,你们竟然让我和我的挚爱,成为了仇人。
你们……
罢了!终究还是要诀别的,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罢。
“流年,你没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