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晚宴,宾主尽欢,宴后,陈伯正又让陈井、陈匀去送邱言。
三人离开陈府后,陈井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每次回来,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们两人对邱言在院子里的遭遇,一个字都没有提起,邱言也没有多说,只是想起一事,这才问道:“陈兄,你之前想说什么?”
陈井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说起来,你我平辈论交,惹得大伯不快,可是好好的训了我一顿。”
“些许小节,何必放在心上。”邱言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陈井也不争辩,这才回答:“邱兄,你可还记得九渊书院的席慕远?”
“席慕远?自然记得。”邱言点了点头,这名字一从陈井口中说出,因果线段牵扯下来,他心里就有了明悟,最近几日的事,就好像一块块拼图,本在心中漂浮,如今都被这个名字串了起来。
“记得就好,这人已经死了!”陈井说出这话,顿了一下,想要看看邱言的反应,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
邱言一脸平静,没有露出丝毫异色。
陈匀的声音从旁传来:“井弟,早就跟你说过了,邱先生心定如山生根,不会因外物而有动摇,你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吧。”
陈井自嘲一笑,也不反驳,就把席慕远得知邱言得了状元吐血而亡的事,给详细的说了一遍,跟着又把席慕远在士林中立了大功,得了东都诸多书院人情的消息,也透露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席慕远只是听了消息,就难以承受?他的心胸该不会如此狭窄吧。”邱言皱起眉毛,那席慕远当初的挑衅,他早就不放心上了,却没有想到对方并没能放下,酿出这等祸事,而且照陈井的说法,其人之前也因为自己,两次吐血。
“也不能怪席慕远,当初他声势正旺,却骤然被你比下去,岂能甘心?这些心气的事情,我不说,邱兄也是懂的,再说他前面两次吐血,本就伤了元气,后来魂入士林……”
说着说着,陈井也叹息起来。
“不久前,席慕远才入了一次,一连两次,间隔太短,士林气息难免侵入魂体,使得神思疲惫,偏偏在我等西来的路上,还碰到了妖邪作祟,陷入幻境,事后席生就已病重,你的状元之名,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这也是他时运不济。”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事传出去之后,他名义上的师叔,那九韵斋主却频繁过问,更主动邀请安锦,也不知说了什么。”
“时也运也……”邱言摇了摇头,生出惋惜之意,席慕远就算心胸狭窄,可学识却是实打实的,走到如今地步并不容易,也付出了艰辛努力,被这样的人视为对手,邱言并不恼怒,人生在世,岂能没个对手?
不招人妒是庸才。
想着想着,神灵躯内离卦一震,一阵阵画面浮上心头,令许多事情豁然开朗。
“席慕远……外洲妖邪……周东义……九韵斋主……论道……翰林院……黑手……田游青……”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件,慢慢汇聚起来,好像几条小溪汇入大河,不光令事情的发展脉络迅速清晰,连带着将未来的种种可能,也都展露了出来。
这卜卦一事,说来玄乎,但有一点却很清楚——了解的情况越多,准确性也就越高,如今知晓了前因后果,又有信民之心为引,邱言对这道因果,立时就清楚许多,能把握大概,心里顿生一念,那前行都步子骤然一变,不再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反而朝着外城走去。
这般变化,令陈井、陈匀疑惑。
“邱兄这是要去哪?”
邱言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道:“去那九韵书斋一观,九韵斋主只说论道,没有约定时间,只是说有疑问,可去书斋询问,那今日不妨就去见上一面,确认其人心意,总不能人家都秣马利兵了,我却还在揣测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