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我知我知,破四旧嘛,”三爷爷捋着山羊胡,指挥众人,“海峰坐那么远的车回来,累的很,大家帮把手把东西搬回家。”

搬东西是男人的事,婶婶嫂子们则围着鹿崽,稀罕的看不停,个个都想伸手抱抱。

林海峰陪着三爷爷,缀在人群后面慢慢的走着。

三爷爷叹了口气,述说两队间的恩怨。

“刚和你娘吵架的是大洼队的马二妮,她男人是大洼队大队长,咱们两队现在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本来无仇,但前两年虚报粮食时,他报了虚数,我这报了实数,后面他队的队员饿惨时埋怨他没我会当大队长,他单方面的认为和我结了梁子,这几年他在底下拱着队员,处处找咱队的茬,咱队的汉子也不是软茬,这一来二去的,矛盾就大了,两队间时不时的干次架。”

直视前方的林海峰,黝黑的目光里飘过讥讽。

“有些人他吗的就是喜欢斗,没有敌人也要创造敌人来斗。”

“可不是,”三爷爷深以为然,“你回来的好呀,有你往这一杵,他们再不敢没事找事。”

这年头的人对军人有着天生的尊敬和畏惧。

林海峰似笑非笑,“但愿吧。”

说着话的时间,大家也到了林家。

林家是向阳村典型的一字房,五间黄泥坯房排成一字,正中间的是客厅,两边是睡房,不大的推窗用根棍子斜撑着,离右边睡房不远的拐弯处是秸秆棚的厨房,厨房角堆着个豁口的大水缸,缸内沿的水面线上刻着厚厚的一圈绿藻。

三爷爷招呼着想坐下聊聊的众人,“行了,有啥话以后再说,今儿个先让海峰好好休息。”

队员们只好摁下满腹的好奇,跟着三爷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没走多远,金花嫂回头看了眼林家,发愁,“海峰这没了只胳膊,下地挣工分可挣不了多少,以后鹿崽可要吃苦了。”

女人们点头称是。

“以前海峰当兵还有津贴,现在退役了估计也没了,没钱挣不了多少工分,这两人咋弄呦。”

“我家倒是能分点粮食出来,可也没多少,现在家家都饿着肚子吃不饱。”

“我家里条件好点,我多匀点出来,咱们每家每户凑凑,咋样也够鹿崽吃的,你们说咋样?”

面对金花嫂的提议,女人们一口应下。

男人们的想法则完全相反,他们笃定林海峰不会饿着自己女儿。

三爷爷也是这样想的,“肉有五花三层,人有三六九等,以海峰的本事,咋样都饿不着鹿崽,你们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回去打点土坯晒着,咱们回头再给海峰起间大窗户的屋子,我瞅着鹿崽那细皮嫩肉的,应该住不惯现在暗湿的屋子。”

队员们异议,女人们又有了闲心聊八卦。

“哎呦,你们说鹿崽咋长那么好?跟她一比,我家娃像被擀面杖撵过,脸又平又扁。”

“你们说,鹿崽妈是不是也长得特好看?”

……

这边的林海峰接过老爹手中的篮子,“爹,我回来了。”

“哎,回来好回来好。”

不善言辞的林老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下一句,“鹿崽长得好,随你。”

“你憨啊?海峰的娃不随海峰随谁?”调整好情绪的林老娘跨过门槛。

林老实被呛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又蹲在门槛上编篮子。

林老娘埋怨儿子,“你都这么大了,咋办事还这么不靠谱?这么多年也不和家里来封信说说鹿崽的事。”

林海峰面不改色的撒谎,“队里经常出任务,我忙的来不及写信。”

“我都没见过我儿媳的面,”林老娘现在是操不完的心,“对了,你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是个事,回头我托人给你再说一个,说个心好的不会虐待鹿崽的。”

林海峰头疼,没想到回到家还要被催婚,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

“为啥?”老两口异口同声的问。

林海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娘,你不想我不孕不育,子孙满堂吧?”

“啥、啥意思?”

“我伤了性别特征,以后没法做生孩子的事。”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将老两口炸了个魂不附体。

过了许久。

目瞪口呆的林老实,视线下滑,死死的盯着儿子某个部位,仿佛盯久了,里面就会生出扑腾着翅膀的新鸟来。

林老娘哆嗦着嘴皮,不可置信的向儿子求证。

“你、你意思是,二蛋变成了零蛋?”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作话怎么就是不显示你们送的营养液鸭~折腾了半天还是不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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