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爷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冯厂长不是跟白独眼已经在谈这事儿了吗?你们继续谈下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专门问我一声?”
“唉……”冯厂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想让白老板买下我的通宝造纸厂,钱的方面也好说。但是我跟白老板谈了两个小时,他怎么都不愿意收下我的那些工人。那上百号工人,要是全都下岗了,他们以后怎么生活?所以,白老板那边儿,可能是没戏了。”
龙二爷说道:“冯厂长,我说句实在话,您那些工人,确实都是累赘。除了继续干造纸厂之外,他们也干不了别的。而且这么多工人年纪都偏大,以后下岗了,怎么补贴还是一个问题。这不能怪白独眼不要这些工人,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什么用。现在社会,讲究情义没有用,你想捆绑上这么一个麻烦,把通宝卖了,估计没有人会愿意接手,除非价格足够低。”
龙二爷说话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同时也是表明了立场——白独眼不要你的场子是有原因的,同样的,我也不愿意要,所以你不比跟我谈这个事儿。
冯厂长被说的满脸通红,羞愧地点头说道:“对,龙二爷说的对,我手底下这些工人,要是场子不继续干造纸,他们确实没有一点儿用……”
龙二爷继续说道:“而且,你这个场子一直亏损,这一点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纸的需求变少了,国家还提倡节能减排,你这厂子处理废水就得花不少钱。说实话,冯厂长,这么一个厂子,你能坚持开这么久,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但是,这个盘谁愿意继续接手呢?”
“通宝就是一个无底洞,留着工人,就得继续造纸,入不敷出。不留工人,你还不愿意卖。冯厂长,你的要求,很让人难做啊。”
龙二爷这么一席话,算是把通宝的现状给讲明了——你冯厂长想坑我,那可是没这么容易的!
冯厂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龙二爷说的都对,我这厂子,去年就打算卖了,价格这么低,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下家,就是这些原因。本来我跟白老板谈,就是看中白老板财大气粗,或许会有一个解决的好办法,但是没有想到,也没有谈下去。”
“不过,龙二爷,我觉得,咱们之间,或许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
“什么意思?”龙二爷问道。
冯厂长手微微颤抖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这场子,可能卖给别人是个累赘,但是给你们天泽乡,那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
“哦,你讲讲看?”龙二爷来了兴趣。
冯厂长说道:“节能减排的政策一下来,难受的不单单是我们通宝吧?天泽乡盛产粮食,这一点谁都知道。每年,天泽乡都有数不清的麦秆堆积如山,如果是政策下来之前,你们的乡亲可以在田地里直接点了,一了百了。但是政策一下来,不让放火烧田,烧麦秆,这么多的麦秆,你们根本没有办法处理。”
“这两年,你们没有烧麦秆,自己贴钱处理,雇车拉到别处,花销不少,同时,田地里面的虫卵没有烧死,第二年你们又得加大农药的投入,不但成本高了,粮食收成也下来了不少。据我说知,这两年天泽乡虽然看起来还是粮食大乡,但是挣的钱远不如前些年多了吧?”
龙二爷点点头,说道:“想不到冯厂长还挺了解这里面的道道。行,你继续说。”
冯厂长继续说道:“除了麦秆的问题之外,你们天泽乡前几年应该也是开了不少荒山,开始种树了吧?现在算算时间,已经可以开山伐林了。而怎么去找买家,还是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你们天泽乡,一个是麦秆,一个是树,都屯在手里。而恰好,我们通宝造纸厂需要这些东西!”
龙二爷眼睛一亮,说道:“冯厂长,你的意思是说,把天泽乡和通宝造纸厂发展成一个上下家产业链,天泽乡把麦秆和木材拉到通宝去,造出纸来再去卖?”
冯厂长面色潮红,就像是喝了酒一般,点头笑道:“对,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样,你们的麦秆就从废物变成了原料,足以补贴农药上的支出,甚至还能有不少盈利。同时,木材的出售方向也有了,自产自销,这样挣的钱就不用再被人分一部分。”
“现在的造纸业,确实是衰败了,但是市场还是有的,主要问题还是成本。天泽乡每年这么多麦秆和木材,能给通宝节省多少成本费?到时候,通宝肯定是能够有盈利的,而且盈利还不少。这一点,回头龙二爷要是有兴趣,可以去专业的地方做一个评估就知道了。”
说实话,龙二爷确实是心动了。冯厂长说的没错,每年大批不知道运到哪里去处理的麦秆还有即将要开采的木材是天泽乡最头疼的两件事儿,如果收购了通宝,那这两件事情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见到龙二爷似乎是动心了,冯厂长也是激动地说道:“怎么样,龙二爷,您能考虑考虑吗?别人要我的通宝,可能是个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是你们天泽乡就不一样了,咱们是互利互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