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臭小子,你轻点嘛。”常天龙瞪了金恩华一眼,却陪着笑脸说道,“嘿嘿,两个小家伙,长得真是,嘿嘿,虎头虎脑的,你婶子甭提多喜欢了。”
金恩华故作苦恼状,“唉,常宝这家伙,枪法神准啊,还有那个老处女诸葛瑾,他妈的,没想到能来个一炮双响,唉,我晦气啊,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啥样的,看来呀,培养革命的接班人,任重道远哟。”
常天龙笑道:“老侄啊,你在笑话我吧,凭你的鬼灵劲,加上你家大业大,将来肯定是子孙满堂,世代兴旺,呵呵。”
金恩华直乐:“常叔叔,你现在是儿子前途无量,儿媳温顺孝顺,又有一对双胞胎孙子孙女,难道你心里还不满足?”
常天龙靠近金恩华,低声说道:“小金,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唉,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呀。”
金恩华奇道:“不会吧,常叔叔,你老人家还有啥事好发愁的。”
常天龙叹道:“小金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知道,诸葛瑾是不能再抛头露面当干部了,她也想通了,所以我把她安排在农场当技术员,可她天天粘着两个孩子,我怕时间长了露馅啊,她说答应过你的,决不和常宝结婚,你说说,我怎么办,那两个小家伙可越来越像常宝了,再久一点,谁都能认出来哟。”
金恩华点点头:“常叔叔,常宝是我兄弟,我当然要帮他,这事么,其实也好办,先让诸葛瑾辞去公职,我把她先安排到我们家公司工作,过段时间再让她到香港的公司总部去,她要是想孩子了,可以随时回来看看嘛,至于两个小家伙,就让我婶子带着,和常宝相像也不算啥大事,根据科学上的研究,小孩子甭管亲生不亲生的,都和抚养他的人比较相像,谁也不敢胡乱怀疑,呵呵,常叔,你认为咋样?”
常天龙楞了楞,一拍大腿笑道:“好哇,就这么办,嘿嘿,我说么,就是你小子办法多,干坏事比干好事还理直气壮。”
金恩华哭笑不得,“常叔叔,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
常天龙笑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天州上下,就没你不敢做的事,呵呵,你说,还有谁敢操刘希才的十八代祖宗。”
“嘿,常叔叔,你的消息蛮灵通的么,”金恩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唉,咱们的刘大专员老糊涂了,自己干的缺德事,还要我来帮他擦屁股,这叫什么事嘛。”
常天龙一拍桌子嚷道:“小金,咱钉是钉卯是卯,公事家事不掺和,你可不能拿家事来要挟我。”
“呵呵,常叔叔,你别急么,我能做卖国贼吗。”金恩华笑道,“不过,常叔叔啊,你的动静整得大了点吧,红旗招展,动枪动炮的,还整出个军事重地来,你老人家就不怕军分区的人来查你?”
常天龙哈哈一笑,“小金,你自己往墙上看看地图,我青岭农场是天州地区伸入东海得一个小半岛,海岸线长达一百八十公里,是天州军分区的前沿阵地,嘿嘿,我手中的民兵团里有一个满员的武装民兵营,六百多条枪十几门岸炮,你说我这里是不不是军事重地?老子还是天州军分区海防委员会的成员呢,你说,老子有没有资格组织军事演习,甭说你小金,就是刘希才那老小子来了,我都敢扣留,逼急了我,我就把你们青岭县委大院来个连窝端,就你们公安局那几十条破枪,还不够我们武装民兵营热身的。”
金恩华心里一凛,“常叔叔啊,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小侄好生佩服,被你说得热血沸腾的,不过,这老首长马上就到了,你难道真的想来个兵谏,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常天龙目露寒光,气气汹汹的说道:“小金,我们的民兵观察哨昨晚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有人在我农场防区的海岸线上登陆,据我们分析,很有可能是对岸派迁过来的,根据军分区的预案部署,青岭县没有驻军,我们农场武装民兵营就是青岭唯一的武装力量,有权进入青岭任何一个地方,哼,老首长来了又咋样,我们这是军事行动,谁敢阻拦就抓谁。”
金恩华笑:“常叔叔,别整得那么严重了,告诉你吧,我是来帮你的,总而言之,决不能让青岭酿造厂,被地区活活的抢走,谁要是敢打那种主意,咱们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常天龙喜道:“真的?你小子不会是诓我的吧。”
金恩华道:“常叔叔,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的立场是鲜明的,酿造厂不但不能给,咱们还要让它不断的发展壮大,让它为农场创造更高的价值。”
常天龙重重的叹了口气,“小金啊,你是知道的,咱农场里有八个工厂,除了酿造厂,其他七个都是亏损的,全靠酿造厂的利润来填大窟窿啊,我们不能关掉那些工厂啊,那两三千职工子弟,要是都下了岗,这青岭农场还有安稳的日子过吗?”
金恩华点点头,“常叔叔,这个问题我想了再和你说,反正这几天我就住这里喽,呵呵,看看再说,但你的军事演习,我看就在农场范围里搞吧,给我个面子,别整到县城去。”
常天龙爽快的说道:“呵呵,别人的面子我不给,你小金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呀,谁叫咱俩投缘呢,不,谁叫咱俩臭味相投呢,不过,我请你喝酒,你也不能闲着,得给我整个救命方案出来。”
臭味相投?金恩华乐得哈哈大笑,“常叔叔,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伐,不是臭味相投,咱们应该是香味相投,哈哈。”
299损招歪招一起上
农场付场长谭炎祥陪着老赵走了进来。
“金县长,任书记打电话来了,你说该怎么回答?”老赵呵呵笑着,“听任书记的口气,他很担心呐,要我们有情况随时报告,好像,好像老首长已经到了。”
金恩华一乐,嘴里却破口大骂:“他妈的,他们在县城多风光那,说不定把老首长侍候舒服了,老家伙一高兴,打个招呼,还能立即加官晋级呢,呸,倒让咱们来这里喝风食雨受苦受难,唉,曾经位列前七之中的大人物莅临青岭,如此神圣的历史时刻,本领导竟然被发配靠边,晦气,晦气啊。”
谭炎祥微笑道:“金县长,我们青岭农场可没亏待你呀,再怎么样,你也是我们朋友,呵呵,决不会用猎枪来迎接你们哟。”
金恩华开心的笑着,“老谭,你们的阵势么,千万不能松,要造成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句实在话,你们的酿造厂有没有,对现在的青岭县财政状况,没有一点点影响,顶多就象小河沟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可对你们农场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酿酒厂每年的利润在两百万以上,除了养活其他几个工厂,还能解决农场全体脱产干部的工资和退休干部职工的工资,身负重任啊,酿酒厂没了,等于农场的心脏没了,几千工厂工人下岗,几千职工家庭失去了固定收入,农场不稳,青岭就要出大乱子,可笑地委那些老混蛋们,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下面的死活,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下级服从上级,顾全大局,嘿嘿,你下次问问他们,你就说,你们这些领导在家里也算是长辈了,看见自家的儿媳妇漂亮美丽,你们敢据为己有吗,呵呵,所以么,你们要坚决抵制,这不是改革,这是赤.裸裸的掠夺破坏。”
常天龙哈哈大笑,“这个比喻打得好,炎祥,就这么说,气死那帮老混蛋们。”
谭炎祥笑着说:“场长,这话我可不敢说,听说顾付省长陪着老首长也来了,要不,咱们请示请示他?”
常天龙略一沉吟,“先等等吧,让他知道了,我们的架势就不好摆出来喽。”
金恩华对老赵说道:“老赵啊,你告诉马杰老张,既来之则安之,革命者四海为家么,青岭农场风光好着呐,何不乘此机会尽情的欣赏,常场长谭场长乃天州闻名的好客主人,咱们就放开肚皮吃喝,你瞧瞧,现在我们就好比大首长前来农场视察,这保卫工作的规格多高啊,那个什么老首长,不就一个糟老头子么,有什么好看的,总而言之,咱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住他个两月仨月的。”
老赵一个劲的乐,“那敢情好,可是,任书记的电话一个劲的催问,我总得给个回答吧。”
“嗯,”金恩华坏坏的笑起来,“老赵,你就说,我一下车,就被常场长手下的人扣留了,现在不知道死活,当然,你就说一时半会可能还死不了,马杰老张也不见了,我们的汽车也被卸了轮子,常场长谭场长也不见人影,总之,你最好哭着说,说得越危急越好,呵呵,最好让民兵们同时配合地放上几枪,效果就更好喽。”
老赵乐道:“这个我会,不就是演戏么,当年唱样板戏的时候,我还反串过样板戏的‘红灯记’里的李奶奶呢。”
谭炎祥陪着老赵出去了一会,又一个人走了回来,“场长,地区工业局那帮人还没走,地区财政局又来了一帮人,说是要接管酿造厂的财务部门,现在,他们正在农场大门外等着。”
常天龙骂道:“这帮混蛋,亡我之心不死啊,他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拚了。”
金恩华笑道:“常叔叔,别生气,老谭,你也坐下,稍安勿躁嘛,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
常天龙盯着金恩华问道:“小金,给个法子,治治那些摇尾巴的狗腿子们。”
“呵呵,办法多得是啊,”金恩华笑着说道,“常叔叔,老谭,你们农场的伙食,也有不好的时候嘛,有的人吃了,难免拉个肚子什么的,而且,开饭也没个准点时间,让客人们饿肚子的情况也是有的,你们的招待所条件不好,又是漏风又是漏雨,苍蝇蚤子到处都是,呵呵,还有你常叔叔的那帮徒子徒孙们,不光用来对付我呀,怎么不去找他们呢,地区机关来的,比我这土包子珍贵着呢,让他们晚上也来个睡不好睡不着、、、、总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
“哈哈,哈哈,”常天龙大笑,“损是损了点,不过,对付他们倒蛮合适的哟。”
金恩华望着谭炎祥微笑道:“老谭啊,你们有八个工厂,谁说是酿造厂在支撑着其他七个工厂?实际情况明明是其他七个工厂在养活着酿造厂么,你老谭是学财务出身的,这种事干起来肯定得心应手,嘿嘿,这叫财务两本帐,他们不是想要酿造厂么,好,给他们也行,但你得先归还历年所欠其他七个工厂的债务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到省里到中央也是这个道理。”
谭炎祥点点头,“金县长,我懂了。”
金恩华笑道:“总而言之,咱们不明着抵制,至于暗里么,可以发挥广大农场干部职工的聪明才智,损招歪招一起上,只要是能保住酿造厂的,就是妙招好招。”
常天龙乐道:“炎祥,金县长说得对,革命嘛,要讲究斗争的策略,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