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与他这种依着排行二三四往下数的不同,能被家里人叫作“小妮儿”的,是真招人喜欢的。
可惜,家里人都不在了……
另一厢,顾云锦在与念夏说事儿。
她其实挺意外的,原以为袁二是跟着蒋慕渊做事的,没想到是周五爷的人手。
那便是周五爷把自己的人都借给了蒋慕渊。
想起前回袁二打听赵同知的事儿,顾云锦猜想,大抵是蒋慕渊不想招人眼。
赵同知是孙睿侧妃的祖父,无论蒋慕渊打听赵同知什么,都算是在“招惹”孙睿。
再是表兄弟,这种打探恐怕都不会让孙睿舒服,蒋慕渊若不想惹麻烦,借用周五爷的人手倒是个好法子。
免得熟人对上熟人,叫孙睿知道了,添事儿。
顾云锦琢磨那些,与念夏说的倒不是这个。
她揉了揉念夏的脸颊:“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了。”
“夫人……”
“不是怪你吃酒,”顾云锦浅浅笑了笑,看着念夏道,“你心里其实也憋得慌,我晓得,都是血亲,哪里能割舍下的……”
念夏眼睛红了。
同样是善意,但袁二与顾云锦是不一样的。
袁二与她同样是给主子们做事的,虽然认得的时间不久,但身份上差不多,有些话反倒容易说。
顾云锦却是她家夫人,按说该是念夏事事关心夫人,叫夫人反过来担心她,是她失了分寸,可心里面,还是很暖很暖的。
她伺候顾云锦有小十年了,主仆日夜都在一块,比她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间都长了,往后还会更长。
顾云锦真情实意的关心,也意味着念夏这么多年的陪伴没有白费。
念夏突然有冲动好好与顾云锦说说自己的思念了。
她哽着声,道:“您知道的,自打那年进京起,奴婢就再没有回去看望过家里人。
当时年纪也不大,对分别没有那么大的感触,只知道奴婢是您的丫鬟,您去哪儿,奴婢就该跟着去哪儿。
这几年,虽然年礼都送了,银子也攒下来都捎回去了,可到底隔着那么远的路,只看往来报喜不报忧的家书,都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
银钱是都存着给哥哥们娶媳妇呢,还是买了好吃好喝的……
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想过,不知道哪天就能回去看看家里人,却是迟了。
奴婢从来没有想过,那年匆匆进京时的分别,就是永别……”
念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往下落,扑在顾云锦膝盖上,压着声儿哭。
顾云锦被她招得难受,心说这小丫头是个倔的,伤心成这样了都没有放开来哭。
只是,分别就是毫无准备的永别,这滋味并不单单是念夏在品尝,他们所有人都一样。
前世,顾云锦没有把将军府的人搁在心上,府里也没有遇着事儿,她不痛不痒也不牵挂。
今生不一样,其他人且不提,她是真的想过严厉的田老太太,想过别扭的顾云妙,以至于那封存在记忆里的十岁的别离,都被岁月摩挲得温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