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当时认为你这个蛊想解,只能抓住你巫术精进的极为短暂的一个空档,在瞬息之间解除。可是你刚才也说了,想解蛊只有你们两个当中死一个,所以这样的蛊,应该不能以常理度之吧?”画倾城闷闷的说道。
季子安闻言看了看画倾城,又看了看苍无念,竟是有些感慨道:“无念兄,我真羡慕你们。郎才女貌,都是心思聪颖实力强悍之人。你若是有了觉魂,跟倾城姑娘便当真是羡煞三界的眷侣。”
苍无念老脸一红,轻咳了一下,“季兄,你好端端的扯到我和画儿作甚?你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季子安笑了笑,“你们的推论没有错,事实也的确如你们所猜测的那样。这一千多年来,只要我的巫术稍有进步,我体内的母蛊就会受到一次影响,直到我将子蛊放入了无心的体内,我对她的爱才彻底的被压制住。
“只不过因为这个蛊本就无解,所以无论我是比自己强了还是比自己弱了,都没有解蛊之法可用。于是事情就像你们后来看见的那样,我总是对她疾言厉色,心中却无半分怜惜。当然了,巫术精进的时候心绪会有所动摇,出现很矛盾的状态,会忍不住想要爱她,但是事后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奇怪,那你现在的状态又该怎么解释?你居然……会对我们坦言这些,还会承认你爱她?”画倾城瞪大了眼睛,聊了这么久,她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季子安叹了口气,“那个封印前后一共被我松动了两次,我现在……无法忽视心中对她的感情。在你为她换心之前,她体内的生机一直在流逝,我能感觉到她的记忆、魂魄以及那具肉身三者之间的融合出现了一些大问题。我不想她死。”
“前后松动过两次?莫非第一次是在石帆山,而第二次就是你一个多月前消失的前一天?”苍无念皱着眉,虽是疑问,但也基本笃定。
季子安点了点头,“没错。在石帆山那一次,若不松动封印让她恢复一些记忆,她便无法施展幻梦与独孤锦配合出碧落黄泉引。尽管我后来在自己的身上强化了‘此消彼长’的力量,但是不知为何,对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就是从那一次之后,我和她之间的一切就开始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看你现在是不是因为那个封印的缘故,时不时就要受到母蛊的折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画倾城有些于心不忍。
说起这个,季子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解之色,“之前是这样的,每日到了我松动封印的那个时间,都会经历一次万蚁噬心之痛。直到你为她换心的那一日,我感觉到那个封印几乎就要完全被解开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很诡异,我居然活下来了,而且那个封印又回到了之前被我松动过的状态,除了今日之外,蛊毒一直都没发作过。”
“所以那一次你一走便是一个多月,就是怕自己会死在我们面前?”苍无念问道。
季子安点了点头,“我不是一回来就跟你们说了吗?我去给自己找坟地了,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你还真是在开玩笑。”画倾城有些愠怒,“你为什么不早说?若是你因此丢了性命,我岂不是成了刽子手?再说了,你和无心都是我们的朋友啊,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大家都会感到难过的!”
“呵。”季子安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画倾城的肩膀,“别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吗。况且……封印的问题是个意外,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这么说来,问题应该出在姬无心身上。为什么她换心的时候你会差点死去,为什么后来你活下来了,蛊毒却又几乎没再发作?而姬无心本来应该只是不记得对你的爱,怎么又会变得忘记了许多事情,心性变得如此单纯?”苍无念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
被苍无念这么一说,画倾城却是立刻就想明白了。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季公子,如果无心还记得对你的爱,你会让她留在你的身边吗?”
再绕回这个问题的时候,季子安是有片刻迟疑的。方才聊了那么多,将他心中最深最重的秘密和盘托出,他的心绪浮动得很厉害。何况今晨在姬无心失踪之前,他又发了狠的说要将她留下,要折磨她。骗谁呢?还不是舍不得,还不是彼此折磨罢了。
可是慢慢的,他的面色还是变得凝重了起来,最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不管她到底记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一切,我还是不能让她留在我的身边。看见她,我矛盾极了,以我现在的情感,我没法完全对她狠心,更不能抛下一切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