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搞什么鬼?来送信祈和了?”王金镜嘟囔的话语惹来了一片讥讽,国防军会求和?做美梦吧,大炮没过来就算不错了!
陈宦呆呆看着包袱,忽然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可又说不出道理,正当他准备让人朝包袱打几枪试试时,包袱被联在飞机上的细线一扯忽然散开,一团团纸片从里面纷飞而出。这年头的飞机虽然带不了多少东西,可几十公斤的宣传单还是能塞,七八架连成一片从信阳上空横扫而过,仿佛降雪般煞是好看。
“啥玩意?”
“快快,那边有一张。”
“给我一个。”
驻信阳的几万北洋士兵全被这种异像吸引了出来,由于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很多人都开始哄抢纸片。恰好一张纸片朝这边飞来,几个卫兵立刻追逐着拿来递给了陈宦。
“嘿,没想到这玩意还能干这事。”王金镜浑然没察觉到异状,用胳膊捅了捅徐树铮笑道:“铁珊(徐树铮号),大总统不是也买了几架玩吗?你发个电报去,也让它们来这里,总不能每天让那些大尾巴狼在我们头上“拉屎”。”
徐树铮是小辈,怎么能和这些骄兵悍将比,干笑两声算附和后走到陈宦身边,发现他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对劲,连忙伸长脖子朝传单上瞅两眼,但就是这两眼却让他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些纸片上都刊印着谁也不知道真假的卖国密约,还将袁克定出钱暗杀杨秋,赵秉钧杀宋教仁的事情详详细细全写了出来。
他自幼饱读诗书,13岁就中秀才,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事情被捅出去的后果呢!抬头望着天上开始归航的机群,一股子寒意从他脚心升起,连带四周温度都似乎下降很多。
宣传单上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但士兵们还蒙在鼓里,毕竟这里身处内陆消息不发达,何况陈宦还下了封口令,就连王金镜这些人在此事上也不敢轻易瞎说,可现在望着四周还在疯抢宣传单的士兵,徐树铮顿时心沉如冰,这回恐怕真要纸包不住火了!
连王金镜忘记了之前的争执,咬牙道:“军长,速速下令收缴传单!此事务必要严厉封口才行,否则定会动摇军心!”
“不可!”陈宦脸色沉黑的摇了摇头,看完宣传单他就知道事情糟了。军队是个封闭的群体,这样的群体内流言蜚语往往会散播很快,虽然飞机洒下的传单不多,但他相信不消片刻就会传遍整个信阳。所以他没答应王金镜,因为这种事越是遮盖越是麻烦,越是封锁士兵就会觉得越是真相。
王金镜却不懂这个道理,觉得应该按老习惯强行压下此事,所以见到他不下令收缴,气歪了鼻子骂道:“陈二庵!老子就他妈知道你靠不住,此事事关大总统和我们北洋声誉,岂能任由流言蜚语在军营内流传?要是乱了军心,动摇根本,谁来负这个责任!”
“闭嘴!”陈宦也是火了,自从他出任这个军长以来这些老北洋就没一天消停过,何况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动摇军心,瞪了眼王金镜等人对徐树铮说道:“传我令,让各营营长以上军官全部来军部开会!”
“这还开个屁会!你要开就自己开,老子要回去收缴传单,这东西必须一张不留!”王金镜仗着段祺瑞的后台,早就看不惯这些小辈了,见他不听劝告还想着开会,干脆拍拍屁股回去自行其事。他一走靳云鹏也走了,吴佩孚本来想留下来,但他的八师驻扎在新野,那边也不时有飞机活动,所以必须赶回去坐镇,只得摇摇头告辞。
望着他们各自离去的背影,徐树铮面色极不不自然,再看陈宦眉角甚至都露出了青色,狠狠一脚将一个空弹药箱踢飞后,将宣传单往卫兵怀里一扔:“发电报给北京,要求准许提前进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