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还有首曲子要唱,大家先消声听着,有想与冰清春风一度的,趁机腹中酝酿酝酿,或者写张字条传到五娘这儿,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老鸨轻车熟路的开始兜售。
迎春楼头牌冰清姑娘,卖艺又卖身,大家都知道。
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价码才高,都是假的,冰清驰名洛阳城,靠的就两样:一曰神秘,来去行踪神秘,夷族出身神秘,金发碧眼雪肤样貌神秘;二曰本事,艳色倾城丽质天生自不必说,歌声如天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此外,还有最重要一点——床上功夫。
每个曾与她春宵一度过的,都对此津津乐道,成为洛阳城中一时话题,而且,其床上功夫完全不必床上才能体会,仅仅从其舞姿,也可见一斑。
随着那天籁一般的歌声,台上冰清姑娘转裙抖袖,缓缓开始舞动,初时节奏还慢,应着那懒洋洋的曲子,看不出什么来,到了第二首歌,节奏渐渐激烈,她简直就成了一团凝聚不散的白云,在舞台上飘忽不定,其行如乘风,其步如滑冰雪,其体……肆意弯折柔若无骨。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台底下,有掉书袋的家伙摇头晃脑吟出这名句,倒是刚巧能将此女之风韵描画个仿佛。
其时其刻,台上那赤露的雪足,时隐时现的粉腿,柔柳纤腰,削狭香肩,清辉玉臂,无一处不透着夺人光彩,让人眉眼如被磁石吸引,情不自禁于其上流连,若观美玉,如赏金银。
“翡翠明珠载画船,黄金腰带耳环穿。自言身在波斯国,只种珊瑚不种田。盈盈小客抱琵琶,歌舞王孙帝子家。弹得开元教坊曲,金钱还只当泥沙……”
台上身姿那致命的吸引力,配着此般歌词,让台下一干嫖客如飞蛾扑火,浑然不顾度夜资还是否合理:“五百两!”“五百一十两!”“五百三十两!”“操的,又高了,早知道多带一百两来了!”“一百两,一百两够用吗?看着吧,三百两起……”
冰清姑娘仍载歌载舞,舞姿益形放荡,她目光盈盈,从台前每张**焚烧的脸孔上扫过,却将意味深长的得意微笑,独独抛向了二楼拐角处的少年。
自从张开眼后,少年的眼睛就再也没有阖上,痴痴愣愣的只是看着冰清的身体。
一时三刻之后,我问这少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我让他做什么,他绝不敢做别的……不过是又一个裙底之臣而已,冰清心中得意,灵息释放,无色无嗅的催情之香释放更多,挑动着楼中观者情绪更上一层。
不过,她还是分出一缕灵息,以门中秘法探到少年身前,想听听少年说了些什么,她注意到,少年赏舞时嘴唇在翕动不已。
“侧滑,左脚尖起转,脚跟落,右脚尖落,脚跟起转……唔,也就是内外八字快速交替……后滑,脚尖撑地,脚跟提高,另一脚全脚掌着地后拖,一步之后,后脚提起撑地,前脚后拖……虽然花哨,临敌之际用来蒙骗敌人,或有奇效。”
冰清初听少年嘟囔,疑为天书,浑然不解,待听到了后半句,登时明白过来,火冒三丈!
这少年,这少年竟然是在偷学她的舞步……
而且,而且,竟敢说临敌之际用来蒙骗敌人,或有奇效?当然会有奇效,我迷天圣教黯影诀,可是经过实战检验的!
迎春楼头牌,一时间七窍生烟,风中凌乱……
章八 打击接踵,圣女遇天敌
“美人儿,来,给大爷笑一个!不笑?那大爷给你笑一个……哈哈哈!”
“啧啧,好香!好滑!好软!美人儿,今天总算遂了我的愿了,也不枉我千金买笑,来,来,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呣!呣!呣!呣!呣!……”
迎春楼三层,三向环水,一向通向正厅,最昂贵的天字号睡房里,不堪入耳的声音接踵而来。
透过窗缝隐约可以看见,房中金碧辉煌,装修奢华到了极致,炉火烧的旺旺的,春意盎然,瑞脑毫不吝惜的燃着,极品龙脑的味道扑鼻而来。
尤其是那张可容十人八人同卧的大床,夺人眼球,只是可惜,那被翻红浪的旖旎风景中,只有黑乎乎一条既不养眼又……不,岂止是不养眼呀,简直叫人看一眼恨不能把眼珠扣出来的蠢笨肉虫在那里翻滚。
污言秽语始终是肉虫一人的独角戏。
而本该同在床上,爱情动作片的女主角,衣衫齐整的在房间另一角坐着,听到床上的金主叫的畅意,厌恶的皱眉,挥手,大床幔帘被莫名力量卷动,左右散落,遮住了床上叫人绝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恶景。
“继续说吧。”冰清嘘了口气。
“是。”春五娘点点头,“有了圣女的招牌,这一个月迎春楼生意大好,度夜资每日千两,打茶围,吃花酒,住居,铺堂,挂衣,能有五千两,去了本钱,二月共盈余十万两,加上之前余下的,到五月初,应该能攒五十万两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去岁中原收成也不甚好,粮草价格本就偏高,加上我们这段时日收购,涨了足足三成,这样下去,五十万两恐怕不足以成事。”春五娘担心的道。
“放心吧,本门在洛阳不止迎春楼一桩生意,这里有五十万两就差不多了。”冰清宽慰道,“不过,能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洛阳粮商中买卖最大的是哪几家?”
“以郭、刘两家为首,另外还有韩、黄、程、赵四家。”
“好,派人注意这六家动向,想办法把他们的人拉到迎春楼来,掌柜、管事的可以,家中族老、嫡少当然更好,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出手。”
“好的,圣女。”
“今年时局艰难,五娘你多费心了,撑过了今夏,我亲向长老们请令,容你改入寒烟门。”
“多谢圣女!”春五娘激动的难以自抑,俯身跪地,连连叩首。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每个为我圣教做出贡献之人,圣教也必不会忘了他。”
退下了春五娘,冰清脱了令玉体若隐若现的轻纱,换上一身夜行紧身衣,推窗而出,身后榻上,早有一位同样来自西域的金发碧眼的女子顶替了她的位置,以防宵小窥探。
天字一号房,本就是迎春楼高低错落的建筑中位置最高的,地基高,层数也多,冰清的身影借着夜行衣,隐匿行踪的宗门秘法,仿佛一团飘荡的雾霭,在檐下只是稍稍一挂,已经辨明了方向,就如一股青烟投向了后院某个角落
刘火宅……那个家伙,是叫做刘火宅吧?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轻烟飘渺的圣女心中,一股愤然不平的情绪,倒要超过寻根究底的好奇。
说穿了这是一种自负,冰清圣女心中,凡是看过她的艳舞,能够保持理智的,女的都很罕见,男的更是一个没有,所以她不信,她不服,刘火宅竟能视她的容光于无物,甚至清醒到可以研究她舞步的程度。
那显然比纯粹抗拒她的吸引,还要难上数筹,他一定是藉这种方式,来抗拒自己的吸引罢了,其实心中早已经一团乱麻,不知所谓……冰清心中这般认定着,前方传来轻微的声响,一缕轻烟的圣女将身一伏趴在矮墙墙头,看到另边景象,瞬间无语。
另一边,就是刘火宅此际专属的小院,小院正当中,刘火宅对月而舞,看那身形步法,赫然正是黯影诀,虽然有些生涩,虽然有些别扭,大体无误,需要的只是熟悉。
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实击破了幻想,冰清圣女心中一时忿然,手上便紧,两块砖头应握而成齑粉。
“扑……”砖碎的轻响引来刘火宅注意,冰清慌忙将头一缩避过了探视,神智倒是稍稍清醒过来。
刘火宅,承认你不错,竟真抗拒得了我的诱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