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凤璎赶紧递了一杯水给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纪亚夫道:“也是我一时大意,阿诚跟了我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背叛了我,真是银钱乱人心神啊。”又看向孙书璈道:“还未曾请教足下大名?”
“我叫孙书璈,是璎璎的朋友兼同事。”
听着孙书璈状若不经意的喊蒋凤璎的小名,纪亚夫看向坐在旁边孙书璈,孙书璈还回了他一个微笑,好像一点也看不明白纪亚夫眼里的如岩浆一般的能量。
纪亚夫道:“在下李纯钧。”
“幸会幸会。”孙书璈向他伸出手,纪亚夫自然也握了上去,即使在病中,他的力道也是大得惊人,但是孙书璈的脸色并没有丝毫改变,反倒还能对蒋凤璎说:“李兄刚醒,璎璎你快去把稀粥端过来吧?”
蒋凤璎道了声“好”,去就隔壁自己家里端粥去了。
这时孙书璈说:“我救了你,你还对我这么剑拔弩张,这是谢恩之道?”
纪亚夫当下松了手,孙书璈抽回手,说:“也不知道阁下的真身,但我想能受这么重的伤还能逃避到这里来的,冲您这伸手,想必您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本来看您这么重的伤,想送您去医院里,但是璎璎说什么也不肯,我便猜测您大约是黑道上的人物了。”
孙书璈说了这般话之后,纪亚夫哪里还能继续匿名下去,再说他也不想在孙书璈面前矮下去,便说:“多谢你救了我,容我再自我介绍一番,在下纪亚夫。”
纪亚夫的大名亮了出来,孙书璈短暂的沉默了,然后才说:“是那个暗杀大王?”
纪亚夫道:“正是在下。”
孙书璈看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了句:“难怪如此……”纪亚夫也并没有问他在打量什么,一点也不惧让孙书璈打量。
孙书璈道:“我敬你是一条好汉,虽然你的暗杀大名是如此响亮,但是我观你历年刺杀的人物,大约都是与自由民主思想不符的借着革命名号去投机的人士。”
纪亚夫道:“他们这些人,当年跟着孙先生发过誓的,结果却背叛了我们,我岂能容他们破坏共和!”
孙书璈听他这一番话,心里对他的另一层身份有了初步猜测,道:“我救了你,也绝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的,你是璎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孙书璈虽然没有从政参军,但我也是条汉子。”
纪亚夫冲他抱拳,“多谢。”
孙书璈又说:“孙某虽不才,但也希望国家统一,将这些洋人都赶出去,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和平民主的安生日子的。”
纪亚夫道:“若是这世上多几位像你这般想法的人,这些想法应该会更快的实现吧。”
俩了聊了这一番对话,已经缓和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的气氛,等蒋凤璎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孙书璈和纪亚夫已经聊了很多了,纪亚夫甚至还劝他:“大丈夫应当以拯救国家和民族为己任,孙兄弟该去参军建功立业啊!”
孙书璈道:“纪兄的想法大约是适合别人,但是我觉得与其靠我一个人去保护一个人活着几个人,我宁愿用一些方法去启迪千万老百姓内心对保家卫国的呼唤,去告诉他们民主和自由的国家是怎样的。”
纪亚夫道:“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孙书璈道:“实不相瞒,鄙人业余时间喜欢用笔写点文章,有一些陋作已经发表在报刊上了,看得人数还不算少,我以前只当做是闲来之作,但见到了这么多人对我写出文章的喜爱,近来我想写一篇具有启迪意义的文章。”
纪亚夫听他这么说,正色道,“原来先生是这般大才!不知先生发在报刊上的匿名是?”
孙书璈说:“叫做雁山。”
蒋凤璎听见他俩的对话,心中已经鼓鼓在跳了,似乎也有了预感一般,直到孙书璈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她真是惊得不能再惊了。
纪亚夫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连他都听过的有名气作家,立刻肃然起敬:“原来孙兄弟竟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雁山先生!”
孙书璈道:“原来不过是玩笑的写一些情情爱爱罢了,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我也很是惶恐,但是惶恐之余也在想,我应该用雁山这个名字给大家做出一些更好的文章,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我们的国家需要我们觉醒!”
孙书璈说这些话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投到他的身上,他年轻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从容而认真的谈着自己的理想和愿望,认真的样子再也没有平常笑嘻嘻与蒋凤璎嘴贫的样子了。
这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场景,可是即使很多年之后,蒋凤璎都忘不了这一幕,甚至是孙书璈当时说的话。
孙书璈说:“我要用我一人之笔,去唤醒更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后半段孙书璈说他是雁山的时候,我哭得泪流满面,那个时代的人总是有那样的责任感和感动
☆、第57章
纪亚夫身体还很虚弱,吃了蒋凤璎端来的稀粥和孙书璈好不容易弄来的盘尼西林,又扛不住身体虚弱,深深的昏睡过去。
昏着之前,纪亚夫还跟孙书璈说:“等我伤好了,我们一定得一起喝一杯。”
孙书璈回他:“纪兄邀请,怎敢不从?”
等纪亚夫睡着了,蒋凤璎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药的时候问他:“盘尼西林被控制得很严重,之前有很多红色分子受伤了,有些特务就是顺着这药抓到人的。”
孙书璈道:“我知道,所以找的人很可靠,你放心吧。”
蒋凤璎说:“纯钧哥的身份之前我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才没有对你说的。”
孙书璈:“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蒋凤璎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孙书璈倒是主动说了:“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我没有主动告诉我就是雁山。”
蒋凤璎道:“生气倒还好,我能理解你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件事的心情,只是我忽然知道你就是那个我最喜欢的作者雁山先生,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孙书璈笑,有点得意,“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高大?特别英俊?有没有喜欢上我?”
蒋凤璎瞪他一眼:“书品不是人品,看来雁山先生不过是一个存活在报纸杂志上的人物,我就还是当他是一个虚设出来的人物吧。”
孙书璈赶紧道:“别啊、别,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我们都这么熟了,还那么禁不得玩笑。”
蒋凤璎道:“那也得分是什么玩笑?”
孙书璈:“我错了行不?向你道歉!”
这一番日常里经常出现在他们生活之间的对话,让蒋凤璎觉得熟悉,眼前的孙书璈不仅是那位雁山先生,也是她熟悉的友人,日常这么熟悉的对话让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