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的脸色看起来比方才要和软许多。

许是颊边的绯色作祟。

池照影的目光落在alpha的颊侧眼尾，轻而易举捕捉到那份春情。

是久违的，让她无比想念的媚色。

但池照影没有沉溺其中，她自持地敛下心中异样，以免自己碰着了小玫瑰的刺。

“大小姐收拾好了？”她浅浅笑开。

方才为了方便洗浴，那些发丝被挽在脑后，此时并没有解开来，露出alpha秀净的面容。

若说之前的郁离因为发型显得更陌生，但此时，这挽上去的发，并未减少那些陌生感，反倒让面前的小郁总显得更加冷清。

毕竟几年过去，当初郁离还带着些少女模样，眉眼还带着娇，面颊还带着软，此时的郁离早已褪去那些娇软。

少年时的清柔褪去，轮廓深了不少，敛眉垂睫间，竟是带有几分凌厉。

“嗯。”郁离望过来，她视线落在池照影膝上的文件夹上，“池小姐看过了吗？”

“看过了。”池照影点头，眉眼间缀了笑意，明艳得过分。

比窗外的日光还要明媚几分。

郁离蹙了蹙眉，没由来地觉得惹眼，她挪开目光，坐至一侧的单人沙发。

“我是看过了，小郁总似乎没有洗好？”池照影看见郁离对自己的回避，倒是不恼，也并不气馁，眸间笑意反倒更加明晰。

郁离轻轻一挑眉，没有听出池照影的言下之意。

池照影言至于此，没有更进一步，她像极有耐心的猎手，潜伏在暗处，寻找能出手的机会。

但现下不是好时机。

“池小姐还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可以签字了。”郁离没有去追问的欲望。

她微垂着睫，没有直视池照影，房间里的空气随着空调的运行不断换新，她却闻见了omega的信息素。

阳光，青叶，薰衣草。

郁离一时恍惚，这股信息素又消失不见了，想来是身为alpha的本能在叫嚣，也是她的记忆在作祟。

她在池照影身边的最后一次发情期，池照影没有赶回来，但那一次她正好停了抑制治疗，加上刚被池照影浅层标记过。

对池照影的格外渴求，像是浅滩上濒死的鱼。

以至于今后的每一次情热，她都对这个薰衣草香的omega渴望到骨子里。

池照影千方百计想离开自己，想与自己撇清关系，郁离一直都知道。但可笑的是，池照影适得其反。

这几年中的每一次情热，郁离都只能依靠自己，靠着记忆里温馨的薰衣草香，领着她一次一次挨过发情期。

池照影用这样特殊的方式，把她的痕迹铭刻在自己骨血上。

郁离收回神，想着是方才被撩拨得动了情，此时那些记忆又翻滚而来。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部位又起了反应，郁离抿抿下唇，侧起身子遮挡自己下身的情况，以免掉入难堪的境况里。

池照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郁离抿唇的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记忆里的那个少女。

都乱了。

面前这人的确是郁离，再真切不过。纵使她神色清寒，但池照影知道，她是柔软的，温热的，呼吸时胸腹会起伏，衣服的褶皱都万般温存。

她是鲜活的。

池照影意识到这件事，不禁软了神情，眼底的温柔便流泄出来。

“池小姐——？”郁离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只能出声。

一抬眸，就看见眼前omega这般温柔的神情。

她怔了一瞬，脸色突然冷冽几分。

事到如今，她并不想看见池照影的温柔，那会反复提醒她，过往那些年里的难堪。

池照影亦是回神，她眨了眨眼，掩去流落的情绪，她勾起唇角，重新摊开膝上的文件夹。

“大小姐似乎没有洗好。”她做出翻看协议的模样，余光却看向一侧的alpha，红唇一开一合间，吐露轻声曼语，“还是再去洗一洗吧？”

池照影状似好心。

郁离愈发疑惑，摸不准池照影所想，此时她奔着离婚协议的签字而来，更是不欲与眼前这个她曾放在心尖上的omega有过多交流，她稍稍压了嗓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