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煞脸色大变,伸手搂住了她。
天将亮的时候,这座山上燃起了大火,大火从那座寺庙烧起,漫延向四周,直至把整座山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陈十他们在山下看到冲天火光时,沉煞已经抱着楼柒飞掠而下。陈十后来偷偷告诉楼柒,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帝君那般心慌焦急的模样,就好像,就好像帝君变得不是帝君了。
又赶了几天路,他们终于进了一个大城池。
这里已经是东清的疆界内围,他们行事低调了一些,所有的侍卫都敛起了一身的铁血气势,看起来就如同一队大户人家中的护院。
楼柒之前猜得没错,东清的风土人情与她相对较为熟悉的古代是差不多的。而破域则还是纷杂,因为构成破域的,是原本来自各国的人,他们有着原来国家中的习惯和审美,也有太过个性的自我,所以楼柒在九霄殿还没有怎么感受到穿越到古代的那种感觉,因为还是过得很率性,但是到了东清的地界之后,越往繁华的地方走就越能感受得到古代气息浓浓扑面而来了。
就比如这里有些书生打扮的男子,秋天了,还摇着纸扇摇头晃脑地走过,不小心撞到一女子,脸红地退了三四步不住地作楫道歉。
再比如那街角一座小楼门上的匾写着倚红院三个字,令她喷笑了很久。
月曾经猜她不是来自东清,现在看她一路看新鲜的模样,果然不是。剩下的便只有南疆和北苍有点可能,因为她明确说过讨厌西疆人,应该不可能是西疆人。
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来历。帝君早就下令不许再查,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楼柒,我们便在前面那间如云客栈落脚如何?”月问的是楼柒。现在他知道了,她喜欢就好,根本就不需要问过主子。
而几天前楼柒在大战吸血蝙蝠王的时候受了内伤,要好好养着,这几天他们一切都是以她为主,尽量赶到城里住客栈。
楼柒的伤也的确令他们所有人的心都提了好几天,因为那几天她的脸色一直是苍白的,精神也一直不好,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睡觉。
月也知道,楼柒战那吸血蝙蝠王不只是靠武功,那邪物,还需要她特有的本事,而那些本事是极为耗费精气神的,比他们靠武功的更辛苦。
而那一次,也是她的第一功。当之无愧的一功。
“好。”
马车在如云客栈门口停下,马上就有机灵的小二跑过来招呼着他们,又让人把他们的马带到后面马厩去。
“等一下,那几个牵马的。”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有马蹄声哒哒哒地由远及近,到了他们面前停下拦住了他们。身穿粉紫,手持软鞭的娇俏少女自马上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眼睛没看人,倒是一直粘在踏雪和飞痕身上。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懂马的。
“你们这两匹马卖多少银两?”看了一会,她才将目光从马上移开,转到了月身上,打量着他。楼柒和沉煞本来是正要下车的,闻言又坐了回去,等月应付完这少女再说。
“姑娘,我们这两匹马不卖。”月脾气还是挺好的,这会儿还好声好气地回答。
那少女却一下子冷下脸来,怒道:“为什么不卖?你们又不需要!”
月觉得莫名其妙:“谁告诉你我们不需要?”
“刚才我在你们后面看到了,这两匹马没有人骑!”那少女愤怒地说道。
月忍不住笑了:“这位姑娘,我们现在没人骑,不代表我们不需要。再说,就算我们现在不需要,这是我们的马,我们不想卖就不卖。”
“喂,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哦,还真不知道。不过,在下未曾婚配,要是冒昧询问姑娘芳名恐会引起误会的。”
车里的楼柒听到这话忍不住就乐了。只听月这话就知道他是有点情绪了,否则不会如此取笑人家小姑娘,人家说的是身份,他故意说的是芳名。
那少女果然气红了脸:“什么误会什么误会!你听着,本姑娘是碧仙山梦碧仙子的外甥女!”
“碧仙山梦碧仙子?”马车里,楼柒意外的挑了挑眉,问沉煞:“谁啊?”
如果说这些人都是天下很有名气的,为什么她就没有听过臭老道提起过呢?但是华于存这样子的人物,反而被臭老道画了画像。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天下三山,实则三大门派。”沉煞道:“问天山你知道的了,另外两山就是碧仙山和沉云山。问天山是长老为尊,碧仙山则是梦碧仙子。”所以,梦碧仙子的外甥女,就相当于碧仙山的公主一样的地位了。
楼柒又问:“那沉云山呢?”
沉煞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怪,没有回答她。外面又传来了那少女的声音,楼柒也就暂时把这个问题给放到了一旁。
“原来是景遥姑娘。”
看来,碧仙山的知名度也实在是不小,对方刚说自己的身份,月就知道了她的名字。碧仙山景遥?
“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快说,这两匹马多少钱?你放心,我是不是白要你的马的!”景遥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
楼柒闻言忍不住就乐了起来,本来想等着月应付完这个少女的,现在索性还是下车来吧,也不知道遇上这样的人还要纠缠多久。
她刚想要自己跳下车,沉煞已经一跃而下,然后伸手就将她抱了下来。
许是之前几天她脸色的苍白让他觉得她虚弱得很,这几天下马车都是他给抱着下来的。
这边的动静让景遥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沉煞放下楼柒,转过身。
秋日灿烂的阳光照在眼前男人的身上,一身玄色锦袍,身材伟岸,较之东清国的大部份男子都要高大,一身冷峻光华已经将周围其他人都压得暗淡无光。
一见沉煞误终生。
这句话对于景遥来说很是适用。
但是当后来她的姑姑叹息着对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现在的景遥只知道,眼前的男人让她一时间忘了呼吸,忘了身边所有人,忘了她见之心喜的那两匹好马,忘了一切,眼前只有他一个人。
冷峻如同一座雪山的男人。
双眸幽黑深邃得像是雪山天潭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