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平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在遇到森森以后遭遇的第几次哑口无言的状况了，但，如果说之前几次孙哲平还能找到借口，修补自己濒临碎裂的世界观的话，那么这一次……

清澈的水球泛着点点金色的波光，笼罩住孙哲平的整个身体，循环往复地在他的浑身上下来来回回地游走，不过片刻，便将他身上和发丝间残留的泡沫全部冲洗干净了。

水流是常温的，激在身上本来是应该令人感到寒冷的，然而直到浑身上下都被洗刷干净，巨大的水球逐渐脱离时，孙哲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不仅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甚至忘了要屏住呼吸的事实——

“因为这是魔法啊。”面对着孙哲平的疑问，森森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前辈们特地开发出来用来沐浴的，当然得考虑到温度和呼吸之类的问题。”

“……”孙哲平张了张嘴，一时间只觉心乱如麻。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然而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要从何问起，因此憋了半天后，他才勉强憋出一句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森森一愣，疑惑地望向孙哲平：“什么‘什么人’？”

孙哲平莫名感到了些许焦躁，他皱眉问：“你的魔法……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看了眼被森森丢到浴缸里，顺着下水道迅速消失的那个水球——此时看起来已经只是普通的清水了。

森森歪了下头：“诶，你是说，你不知道什么是魔法吗？”

孙哲平听森森有些怀疑地嘀咕着：“不应该呀，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张佳乐一眼就认出来了啊？“

“……！”对了，还有张佳乐！孙哲平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了，他迅速回忆起了当初张佳乐的“神隐”事件，又思及森森曾经提起过的“族人”、“我们那里”、“多偶制”什么的——等等！

“所以你当初说的多偶制的事情是真的？”不知为何，孙哲平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了。

森森莫名其妙：“本来就是真的啊。”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孩儿突然间面露警惕：“你又问这个干嘛？先说好，就算可以多偶制，我也不会把张佳乐分享给你的！——何况那是我们族里的习俗，又不是你们人族的惯例，按规矩也应该是以我为中心……”

……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沙坑里，少女喜笑颜开地捧着手机，激动之中甚至没忍住亲了屏幕一口，喜滋滋地自言自语道，“不容易啊，[孙哲平]的好感度等级终于突破到[喜欢]了！开心！幸福！啊啊啊啊啊——”

……

孙哲平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就，一方面，得知原本没当回事的所谓“多偶制”习俗原来不是森森的玩笑，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实在是令人震惊……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确实感到了动摇与久违的心动；然而另一方面，森森的警惕和提醒又令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喂喂！森森你到底是对自己的魅力多没自信，又对张佳乐那家伙的魅力有什么误解啊？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你们这对儿小情侣的时候谁会选择张佳乐？孙哲平甚至怀疑就算是gay，在面对森森的时候可能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再强调一遍！他！孙哲平！是直男！！！

“可是在我们那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部分都是会成为情侣的。”面对着孙哲平的疑问，森森疑惑道，“既然你和张佳乐的关系那么好……”

“关系再好，性向不合也不会成为情侣的好吧！”孙哲平简直无语了，“你和你那个朋友，那个叫什么‘芮莉’的不就没有在一起吗？——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女孩子？”

“唔。”森森眨了下眼睛，“怎么说呢，也不能算是不喜欢……只是比起女孩子，我好像更喜欢男孩子一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那个什么‘芮莉’其实还是有可能的？”孙哲平突然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森森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正常在族中寻找伴侣的话，唔，就有可能哦。”

“……？”孙哲平心中缓缓打了个问号出来：怎么这意思是，他以后在防范情敌的时候还要特别关注那些和森森比较亲近的女孩子吗？

森森的解释仍然在继续：“其实我当初拒绝芮莉，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正被一个可恶的家伙缠着啦，而且不止是芮莉，就连莱尔我都一样拒绝了的——主要是当时的情景不太适合想那些……”

“等会儿等会儿，那个‘莱尔’又是谁？”孙哲平简直要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都是！

“莱尔是我的同辈。”森森说，“或者说，可以算是我弟弟？——按照你们人族的理解的话。”

孙哲平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张佳乐和他抱怨周泽楷的时候好像确实提到过森森那个所谓的“弟弟”，不过，他记得张佳乐说那个家伙和森森好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私底下其实对森森有所觊觎……而周泽楷又和那个什么“弟弟”长得有点儿像，搞得森森在面对他时有所移情，令张佳乐大为忧心。

孙哲平心说我算是知道张佳乐为什么一直表现得有些焦躁了，他就说，要是普通的恋爱的话，就算森森漂亮得过了头，可是以张佳乐的性格，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安全感……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