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的抗议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雨雪和阿七的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就定在今年七月初十, 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 也不好再拖了。
时间虽赶了些, 但也来得及准备,何为安让人在西城怀远街附近给阿七购了一座院子作为他们的新婚居所送给了阿七。
明蓁因为怀孕, 何为安这也不让她做那也不让她做,她最近觉得自己快闲得发霉了。
起初刚怀上这个孩子时,她吐的昏天黑地的,那段时间什么也吃不下,何为安变着法的给她找厨子换口味, 后来连宫里的御厨都请来了, 但她该吐还是吐, 好在三个月过后情况终于好了许多。
近来雨雪要出嫁, 她便一心操持起来雨雪的嫁妆来,雨霏雨雪都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丫头了,在她心中三人早如姐妹一般了,雨霏有的雨雪自然也不能少,她一定也要给雨雪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送她出嫁。
日子一天一天逼近,何府这边紧锣密鼓热火朝天的在准备阿七和雨雪的婚事。
皇宫御书房内
萧樘枯坐在椅上,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书案,眼眸微阖,声音低沉的问:“折子又送过去了吗?”
边上候着的元忠小心看了眼陛下的面色,回道:“回陛下,昨儿傍晚就送去内阁了。”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萧樘闭眼扬了扬手。
他怕是这天底下最清闲的皇帝了吧?内阁什么都帮他做了,平日里能送到他手中的折子都是经过内阁筛选的,而经他批复后又要重新送往内阁审查后方可发放下去。
自去年穆老将军去后,老师在朝中几乎是一手遮天,他何尚书的话往往会比他这个天子的意见要重要的多了,而穆正业因为舅舅的事如今更是时常装聋作哑,朝中诸事于他仿佛置身事外。
前些日子舅舅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来找他,可他除了能下令惩治几个小兵外,又还能做什么了?
驻军营中的人只认穆家不知天子,若非上官有意那些个兵士又怎敢对皇亲国戚动手,他这个皇帝如今做得和个傀儡又有何区别?
“陛下?”元忠见圣上似在闭目养神,试探着叫了一声。
萧樘睁开眼睛看着还在的人,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看在这元忠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人了,他忍下心中的不愉,“何事?”
“奴才近来得知一与何家相关的消息,不知该不该说?”元忠小心翼翼道。
“有话直说。”萧樘冷冷瞥了他一眼。
“近来奴才收到消息,何尚书身边那名叫阿七的心腹下月即将成婚,奴才听闻……”元忠说着偷偷望了一眼陛下,接着小声道:“听闻朝中许多大臣都提前送了贺礼去。”
萧樘放在案上的手一紧,咬牙冷笑道:“不过老师身后的一条狗,竟也值得他们这么巴结。”
看着陛下已然动怒的样子,元忠嘴角微微一勾,目光迅速朝门外一看,而后走至陛下身侧,俯身低声嘀咕了一段话。
萧樘听后面色霎时一变,“不行,上次失手恐已引起怀疑了,怎可再贸然出手!”
“绝对不行,再等等。”萧樘起身,摇头道。
“陛下,时机不等人,那日定是他们防备最懈怠时。”元忠急道。
“元忠,你到底是朕的人,还是母后之人!”萧樘厉声斥道。
元忠被吓得顿时跪倒在地,惶恐道:“奴才一片忠心,自是陛下之人。”
看着那苦心辩解之人,萧樘只觉头疼,“行了行了,赶紧出去,朕看着你心烦。”
见陛下已生怒火,元忠也知不是再提的好时机,诚惶诚恐的遵命退了出去。
虽把元忠赶了出去,可刚才元忠说的话却句句进了萧樘的心中,他此时纠结万分,自去年穆老将军去后,他因一时担心把那件事告诉母后后,他就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
母后先是瞒着他私下动手,还让元忠一再来逼迫自己,但方才元忠的办法确实让他心动了。
如今这种局面,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时间来让自己等,人心难测,欲壑难填,以前他不理解,可如今近四年的时间,才让他彻底明白了何为天子至尊,他可以让自己所有的亲人得到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他是主宰魏国的君主 ,而何为安呢?他如今权倾朝野,伸手可登天,难保他不起二心。
父皇说过为君者既要会用人,也得会制衡,如今朝中百官唯何为安马首是瞻,一旦没了平衡,岌岌可危的就变成了自己,高处不胜寒,他只是想自保。
元忠出了御书房后不久,就被徐太后召进慈安宫,再度出来时因天色已有些暗,回去途中不慎被一宫人冲撞了。
元忠今日本就因在圣上那里受了骂心中此时憋着一股火,见此更是把怒火直接发泄在那宫人身上,让身边的人对着那宫□□打脚踢。
此时才将入暮,夏夜屋外凉爽夜风习习。
不远处晚膳后出来消食散步的冯太后,听见前边有哭喊声,便让身边的宫人去查看,宫人前去看清后很快来禀:“娘娘,前边是陛下身边的元忠常侍,好似在打骂一个宫人。”
“元忠?”
冯太后看了眼那个方向,身边的宫人立即道:“娘娘,那边是慈安宫的方向,近来元忠常侍去慈安去的很是勤。”
冯太后收回目光,轻笑着摇了摇头,“回宫吧!”
小人一朝得势,往往就会忘了自己的曾经,小地方出来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这个小皇帝看来是喜欢反其道而行。
待把那宫人打得不再动弹时,元忠才让人收了手,冷眼看着地上那如死狗般奄奄一息的人,嗤笑着带着众人昂扬而去。
夜里元忠回房歇息时,看着隔壁院中的烛火,转身问身边的人:“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小太监回禀:“中常侍最近一直都待在院中,甚少出去,也没看到他与什么人接触。”
“什么中常侍,你看陛下可信任他?咱们常侍才是陛下和太后娘娘面前的第一红人。”另一小太监忙在元忠跟前溜须拍马道。
“对对
对,这个位置迟早是大人您的。”小太监忙点头如捣蒜的附和着。
“这是位置本就该是我的,你们给我把人盯牢了,他每日接触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都要一五一十的让我知道,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