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可以装成别人的模样、游刃有余的扮演着对方的角色,可是却没有办法在撇除算计与谎言的情况下,好好地于人前展现真实的自己。
褪去名为演技的武装后,他会怕受伤害、怕承受失望,也害怕被人讨厌。
“现在这样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离卿说。
刚才在厨房时,花幻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会儿问东问西、一会儿发出赞叹,虽然有些意外对方的没常识,但他并不讨厌坦率的这一面。
“……但她还是不为所动。”花幻锦有些丧气。“饮下离忧后,她变得很难亲近,不仅对我毫不信任,还会对我的好意有所防备……我很讨厌这样……”
原来他有自觉阿。另外叁人心想。
“既然如此,何不放弃?”离卿问。
花幻锦轻抚心口,露出苦笑。“我做不到……我也没办法想像如何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尽管每次被她冷漠相待,他都感到很难受。但当她给予回应的时候,哪怕只是无意义的字句、一记短暂的眼神,那些东西都会自动转化为继续坚持的养分,支撑着他不被击垮。
听他这么说,方映弦和离卿似都深有所感。
“你们不妨和他说说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吧?”姜元顺势道。
方映弦想起姜澈曾说过想要原谅,只是碍于无法信任才迟迟未能接受花幻锦。基于想帮助她的心情,对旁人惜字如金的他破例提供了些许建议。
他提到,自己从前也不懂得如何和姜澈相处,情感尚未明朗时,随着两人越发亲近,他就越感到局促。
“但后来,我才发现一直依赖着对方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奈何他觉悟的太迟、回应的太慢,她不再愿意等他,近乎放弃。
“送琴留澈、当面挽留,虽然都被她一一拒绝,但我没有放弃。”既已将她视作执念,他便没想过要放弃。“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要是没有你插手,我也许真的就这么失去她了。”
“你若能继续坚持……只需静待时机,必有回响。”末了,他如是道。
离卿颇有感悟的接话。“是阿,坚持下去,必有回响。”他当初也是想方设法才走入她的视线、占据一席之地,且不论做法是否光明磊落,但就结果而言还是挺成功的。
花幻锦似懂非懂,喃喃:“就是姜元说的缠吗?”
姜元对着两人挑眉,几人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
你们要帮他?
我们是帮姜澈。
姜元耸肩。他就知道他们没这么好心。
“……说到留澈琴,那东西一直在我这里。”见天色渐暗,花幻锦匆匆取出那枚雪貂纳戒,交予方映弦。“本来想亲手拿给她,却担心解释不清会被怀疑,平白惹她生厌。”
方映弦接过,面色柔缓。“多谢。”
姜元见花幻锦一直注意天色,不免调侃道:“魔君大人每次一到傍晚就急着回去,莫不是魔界有什么人在等你?”
“只是有些私事要处理。”花幻锦起身,神色仓皇。“我该走了。”
“哎。”姜元拽住他的衣袖,暖眸隐有流光。“难得我妹妹今日对你稍显和颜悦色,你不把握时机再努力一番吗?”
花幻锦迟疑一瞬,又摇头道:“我真的该走了。”
但是姜元打定主意不让他走,遂有些强硬的压着他的肩,迫其坐下。“若我不让呢?”
方映弦和离卿都对姜元的举止感到意外,跟着留心几分。
花幻锦似也没料到他有这样一面,不禁为难道:“我──”
语未竟,他忽然眉头一皱,神色痛苦的发出闷吟。
事发突然,方映弦和离卿戒备的与他拉开距离,直到姜元抬手制止,两人才稍显放松。
“火纹之刑,对吗?”姜元脱下外袍,轻罩在花幻锦头上予以遮蔽。“为什么要隐瞒?”
花幻锦直冒冷汗,紧咬着牙关摇头。
姜元叹息。“不和我说也没关系,但之后你可得好好向她解释。”
他语句刚落,花幻锦便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他忍着剧痛抬眼,只见姜澈不知何时已来到他面前,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