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好的机会,要是放过了,她以后不一定还能碰上。
这可是旱魃啊!
“灵生!”老道姑叫了年轻道姑的名字。
年青道姑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在自家师傅面前做鬼,看师傅的样子,真的可能因为她对殷云扶下手而弄死她。
她不甘心地收住剑势,差点将自己反伤了,闷闷地甩了一下袖子,还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老道姑的身后。
而老道姑身后的其他人们也已经包围了殷云扶。
殷云扶疑惑道:“难道这位真人看我骨骼清奇,想要收我为徒?”
她用着一张单纯到骗死人不偿命的脸,说着不要脸的话。
她暗暗在心中计较着,先被张玄静看中,又被这个老道姑看中,她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吗?
老道姑比起张玄静这位道教传奇人物当然还差了一些,她寿元将近的情况也不过才修炼到筑基期大圆满,但殷云扶到不会小瞧对方。
现在是末法时代,想要筑基已经是千难万难,看老道姑身上的灵力运转,竟隐隐有一种全身灵力圆融、冲击金丹的趋势,只是因为天地间灵气稀薄,根本不足以供给她进入金丹期。
这些还不算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她意念通达,整块意念仿佛一块美玉,质地坚硬却又通透,不生杂念亦无心魔。
道法随心,去留随意,这样的心境,只要灵力到了,直升出窍也绰绰有余。
要是这位回去上古时期修道,即便比不过张玄静,怕也是震慑一方的道教大佬。
被这样的大佬看上,殷云扶还是比较高兴的,觉得对方有眼光,也要比当年的张玄静有礼貌。
在场其他人怎么都没想到殷云扶这么不要脸,没看到他们脸上那么明显的嫌恶吗?她怎么得出结论觉得他们是准备收她为徒的?
老道姑也被殷云扶的厚脸皮惊了一下,抬眸一看,视线就落到殷云扶坦荡清澈的眼眸中,娃娃脸上还带着一丝隐隐可见的笑意。
她轻咳了一声,目光一凝,倒是真的对殷云扶另眼相待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几秒钟以后,老道姑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脸颊上两条法令纹更深了,像是某种童话故事里的巫婆,阴森可怖。
众人正想着老道姑要怎么呵斥殷云扶,却听老道姑问殷云扶道:“你想做我徒弟?”
声音带着十分的冷硬,不像是问殷云扶是不是想做她徒弟,倒像是问殷云扶是不是想要受死的。
但那个叫灵生的小丫头听到自家师傅的问话却不淡定了,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傅!”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老道姑,难道师傅真的要收这个旱魃做徒弟?魔道殊途、正邪不两立,这可是他们门派一直以来的规矩!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我不要做你徒弟。”她忽然想起了张秉均说过的话,直觉张秉均提出来的平辈论交才是她更为喜欢的相处方式,学着他的话道,“但是我们可以平辈论交。”
灵生闻言,“呸”了一口,“平辈论交,凭你也配?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在这里异想天开……”
她真的是没见过比殷云扶更加不要脸的人了。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道没有跟小姑娘计较的意思,反倒看向一旁的老道姑。
老道姑两条眉毛耷拉下来,表情看起来更加阴沉了。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也非常不满意殷云扶所以的什么平辈论交的话了。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老道姑身后的灵生见状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的脸色倒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殷云扶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讨逆大军,“既然没事,我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老道姑耷拉着眼角看着殷云扶,“以平辈论交也无不可,只是作为朋友,想要请殷掌门喝一杯茶,我们可以坐而论道,好好畅谈一番,你看如何?”
“师傅!”灵生急了,她一把抱住了老道姑的臂膀,不停跺脚,“师傅,她是一只旱魃,是上古的凶物,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您、您怎么能受她蒙骗呢?”
“退下。”她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她的徒弟来置喙什么。
她当然不可能只是请殷云扶喝茶论道这么简单了,只是她看出殷云扶一身修为不俗,以旱魃之身竟然已经修炼到了筑基期,如果真的硬碰硬,他们确实有把握拿下殷云扶,但必定也会有损伤。
而他们还有一个张秉均需要对付,那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如果殷云扶能够识相,那是最好的。
她似乎考虑得很周全,但不知道老道姑自己发现没有,她对自家的徒儿灵生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了对殷云扶才有的那点柔软和耐心。
灵生即便还没搞清楚状况,直觉上却感觉到她最重要的东西要被殷云扶给抢走了,偏偏她还无能为力。
她抿住了嘴唇,泪眼汪汪地看着老道姑。
“退下,灵生,你还要让我讲几遍?”老道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沧桑,“出来前我怎么吩咐你的?你别的不擅长,倒是先哭上了,你以为你现在还只有三岁吗?”
这话说得很重了,还是当着这么多本派和其他派弟子的面,差不多整个华国修真界都听到了。
她对徒弟一向严格,也不觉得自己说这个话哪里不对。
可灵生才多大?又一向是被捧着惯着的,今天遇到了殷云扶这个“年纪相仿”的,小仙女竟惨遭滑铁卢,这其中的伤心老道姑又怎么能够体会?
灵生的眼泪也应声掉了下来,她拳头攥得死紧,还想说什么,却也终于理智回笼,知道再这样继续闹下去,不过是让师傅脸上难看,她只会更加让师傅厌弃。
她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老道姑不知道自家徒弟今天又抽了什么风,但好歹没有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殷云扶听到老道姑所说的喝茶论道并没有被老道姑的温和态度所感动到,反而皱了一记眉头,又是喝茶听琴论道这一套东西,她面皮微紧,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
当初她被关押在破元观的时候,张玄静和她一个在水牢内,一个在水牢外,他就经常隔着一面结界给她烹茶弹琴论道。